是天然。半是人為,且人為的很精巧。
可以看的出來,主人是相當風雅的人。
慢慢走著。梅林中前面就出現一座小小的山丘,山丘上一座綠瓦紅欄杆的小亭子。
從山丘下往山上是一條青石小徑,小徑邊每隔幾步都有人服侍,顯然。山上涼亭中此刻正有人在。
紀曉棠不著痕跡地放慢了腳步,此刻她已經能看到。山腳下,帶著一眾從人站著的人,正是楊玄讓。
楊翩翩帶她往梅林中來,不只是為了賞梅。還是為了讓她再見見楊玄讓。
楊玄讓此刻也看到了紀曉棠和楊翩翩,立刻就帶著人迎了上來。
“……祖父正在山上亭中,請縣主姐姐上山一敘。”楊玄讓行禮道。
“原來祖父在這裡。這可好了。”楊翩翩的驚訝有些刻意,然而歡喜卻並不是假裝的。“曉棠。祖父聽我和大姐姐說起過你,早就想請你來見見,敘談敘談,說你是他書中的知己,雖還沒見到你的人,就已經將你當做忘年之交了。”
紀曉棠這才明白,不是楊玄讓要見他,而是楊閣老等在此處,想要見她。
方才進了楊府,在正堂之上,大家已經相互見過了,楊閣老那時只跟她寒暄了兩句,這個時候特意安排見面,想來是要好好跟她談一談。
對於楊閣老這個人,紀曉棠心中也有些好奇,且已經到了山前,自然不能拒絕。紀曉棠欣然點頭,就在楊翩翩和楊玄讓姐弟陪同之下,順著青石小徑上到山上亭中來。
亭子本是涼亭,如今寒冬時節,四周各處都用薄絹圍了起來,走入亭中,沒有絲毫寒意,反而覺得暖融融的。
走進亭子裡,紀曉棠越發覺出主人的雅緻和心思。小山與楊府圍牆一般高,透過薄絹,不僅梅林的景緻,就是整個楊府,還有府外遠遠近近的景緻都能看得見,疏疏淡淡的,增添了一種迷濛的美。
紀曉棠飛快地四下掃了一眼,目光就落在亭子中央。
亭子中央是一張圓形的石桌,石桌上刻有棋盤,棋盤上是一局殘局。此刻,楊閣老正坐在桌邊的石凳上,專心致志地看著桌上的棋局。
他的對面沒有坐人,顯然他是在左右手對弈。
亭子內外都有人服侍,然而卻鴉雀無聲,只有旁邊紅泥小爐上水燒滾的輕微咕嚕聲。
紀曉棠見此情景,並不想上前打擾,而是輕輕地停住了腳步,也不讓楊翩翩和楊玄讓去驚動楊閣老。
楊閣老看著棋局沒有抬頭,站在楊閣老身後服侍的人卻抬起眼來,親熱地朝紀曉棠笑了笑。
這個人,赫然是方才在暖閣中服侍秦氏的鐘姨娘。
想來是紀曉棠跟著楊翩翩走了之後,鍾姨娘也從秦氏身邊離開,到這裡來服侍楊閣老了。
大家都不肯驚動楊閣老,鍾姨娘也沒說話,也沒見她怎麼動作,只是袖口在楊閣老肩上拂過,春蔥般的手指輕輕觸了觸楊閣老的肩頭。
楊閣老的目光從棋局上收回來,抬起頭,終於看見了紀曉棠。
“縣主來了,有失迎迓,請恕老夫無禮。”楊閣老站起身,迎向紀曉棠。
“閣老太客氣了,晚輩萬萬不敢當。”紀曉棠微微屈膝福了一福。
楊閣老側身還禮,就請紀曉棠到石桌邊坐下。
鍾姨娘已經快手快腳地放了厚厚的錦墊在石凳上,候著紀曉棠坐下,鍾姨娘才重新站回到楊閣老身邊。
還是那身衣著,打扮也沒有絲毫的改變,然而此刻亭子中的鐘姨娘,和在秦氏身邊服侍的親姨娘,卻似乎有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她的身姿更加舒展,眉眼間似乎更加漂亮了。
“阿瑤,去烹茶來。”楊閣老說了一聲,語氣親切中帶著寵溺。
鍾姨娘答應了一聲,柳腰款擺,就走到一邊的紅泥小爐旁去烹茶。
“……方才老夫之所以怠慢,全是因為眼前這一局棋。老夫尋思這半晌,竟似局死棋,絲毫沒有下手之處。老夫知道,曉棠縣主聰慧無雙、博覽群書,於這棋藝一道想來也頗有造詣。老夫有個不情之請,請曉棠縣主陪老夫下完這局棋。”
紀曉棠這個時候已經將桌上的棋局都看在了眼睛裡,說難自然是難的,但要說是死局也未免有些誇張。
不過,紀曉棠並沒有立刻答應。
“晚輩於棋藝之道,只是略有涉獵,閣老大人所說,更是不敢當。閣老大人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備受儒林推崇,家父和大伯父常在晚輩面前說起,……不敢在閣老大人面前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