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心頭一跳,蕭嫵的膽子太大了吧!
居然用這樣的語氣同樂正容休說話?她就不怕要不來宗政鑰的遺體反倒將自己給賠了進去?
“阿休……。”
“本尊答應你。”
唐韻:“……。”
她聽到了什麼?樂正容休居然答應了,他說他答應了?今天發生的一切莫不是她沒有睡醒看到的假象麼?
沒有一件事情是真實的!
“啟元帝弒父罪行敗露,攜蕭皇貴妃畏罪潛逃。自此之後這個天下再也沒有啟元帝,也沒有蕭皇貴妃。若是有朝一日叫人瞧見了你,那麼便不要怪本尊不客氣了。”
蕭嫵長長舒了口氣:“謝大人成全。”
“咱們走吧。”樂正容休朝著唐韻低聲說道。
“等一等。”唐韻朝著他勾了勾唇角:“我想同她說幾句話。”
樂正容休點了點頭,轉身朝著林子的邊緣走去。唐韻瞧著他的背影眨了眨眼睛,今天的樂正容休怎麼這麼好說話?
然而,目前的情景也容不得她來思考這些問題。便再度走在了蕭嫵身邊,伸手將她給攙扶了起來。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蕭嫵搖了搖頭:“走一步算一步,我只想離著所有人都遠遠的。安靜自在的過日子,再也沒有爭鬥,沒有紛爭。”
“你且在這木屋裡等幾日,回頭我叫人給你送些銀錢過來。窮家富路,身上不可一日無銀子。”
“不必,生活並不需要那麼多的銀子。”
唐韻也不勉強,只在她耳邊飛快的輕輕說了幾個字。
“若是那一日有了困難,就去那裡。一定會有人好好照顧你的。”
蕭嫵便微微一笑:“多謝。”
她低下了身子,從自己懷中掏出塊雪白的絲帕。一點一點小心翼翼擦拭著宗政鑰面孔上的血跡。
這個時候,陽光正好,從蕭嫵身側撒了過來。在她的面頰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
她本就長相極美,骨子裡都帶著掩飾不住的嫵媚。
但是,這些年因為仇恨給壓抑著,整個人瞧上去都如同假人一般的冰冷。
然而,此刻大約是因為心結解開。面頰上包裹著的堅冰也一分分的融化了,瞧上去異常是溫柔。竟然一下子就叫人再也挪不開眼了。
唐韻緩緩垂下了眼眸,慢慢退出了林子。
“都說完了?”樂正容休牽起了她的手。
“那兩個人之間……”唐韻聲音頓了一頓:“再也容不下旁的人了。”
樂正容休淺抿著唇畔沒有說話。
那個時候,唐韻並不知道這不是她同蕭嫵的最後一次相見。而等她們再度相見的時候,居然會是在那樣的境地之下,一切都恍如隔世。
“阿休。”馬車裡面唐韻沉吟了半晌,緩緩抬起了頭來:“你是不是早就猜到宗政鑰愛上了蕭嫵?”
這話若是從前她會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但是,今日她親眼看見宗政鑰至死都只惦記著蕭嫵的安全。若不是愛到了深處,怎會如此?
樂正容休半眯著眼眸:“怎會有此一問?”
“蕭嫵的行蹤沒有一個人知道,連水師都毫無頭緒。她卻出現在了御龍山的木屋裡頭。”
女子一雙清眸眨也不眨瞧向了樂正容休:“天地之間能夠瞞得住水師的,也有魂部。”
“本尊若是告訴你,是本尊從旁人手中救了她出來你會不會信?”樂正容休容色清淡。
“信。”唐韻點了點頭:“只要是你說的話我都信。但若是有一日我發現你再不值得我相信,那麼我從此以後大約都再不可能相信了。”
樂正容休只微微勾著唇角:“好。”
“蕭嫵將大皇子丟給了我們,以後可要怎麼辦呢?”
“她若是帶著宗政元走了,自此之後只能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宗政元連自己的祖宗都不能認了。”
無論是蕭嫵的身份還是宗政元的身份,都是不能夠再在世間出現的。那兩個人只能隱姓埋名的過日子。可不就是連祖宗都不能認了麼?
“如今真心待他的蕭嫵已經不在了,蕭芷晴也給送去守皇陵。他還這麼小,只怕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呢。”
“這你可小看蕭嫵了。她的心思哪裡有那麼簡單?”樂正容休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微笑:“宗政元是宗政鑰唯一的兒子,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你以為宗政鑰死了以後,有資格做皇上的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