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幹雜活的小丫頭。”又將顏落髮上那俗不可耐的簪子取下:“你可喚我的名字,李夜秋。”
顏落那清澈的眸子眨了眨,嘴裡用胡語唸叨了幾遍,覺得挺拗口的,但還是頷了頷首。
李夜秋輕捏了捏她的小臉蛋,誇道:“乖。”
水玉買來的衣裳李夜秋一件都沒看上眼,但眼下也只好將就,選了件還算看得過去的淺粉衣裙襬放在床榻上,想留下,又覺哪裡不妥,最後還是轉身出了屋,將門帶上,他向水玉道:“去打盆水來。”
待水玉退下,李夜秋立於門前,這時的半空忽飄下小雪來,很快,細碎的小雪將院中的石桌落成了純白色,此時,四周靜得很,閉上眼,耳畔彷彿可以聽見雪落在地上的聲音。
這麼靜心欣賞雪景,當下,似乎是第一次。
從記事起,他想要的東西就必定要得到手,無論他娘如何同他講,你站得越高,倘若要是哪天摔下來,就只會粉身碎骨,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姚太妃是不願見他們兄弟之間為了皇位而廝殺,所以,這是告誡,也是說服。但,對李夜秋而言,他認為,自己向來不會做無把握的事,既然闖進去,他就沒打算再向後退,因為,他不會輸。
他目不轉睛盯著落下的雪,耳邊傳來某樣東西碰倒的聲音,他回身,無意朝半開的窗戶內瞟了一眼,心中便頓時怔了怔。
屋內,顏落光溜溜地趴在床榻邊,用手摸索著倒在地上的五絃琵琶,要將其扶起,上面光溜溜,下面光溜溜,一道道褐色的疤痕觸目驚心,正在李夜秋皺眉之時,顏落蹭一下站了起來,這下,身子看得可謂是清清楚楚,李夜秋手抵唇,偏過頭,正巧水玉從對面過來,他快速地將窗戶輕輕合上。
水玉停在李夜秋眼前,看了看那不太自然的神情,想了想道:“王爺。。。。。。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
顏落換好衣裳,擦了臉,乾乾淨淨,可李夜秋覺得這身衣裳不襯她,於是決定明個一早就回上京,給她做個十件八件的。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李夜秋讓顏落坐在自己身上,顏落蕩著腿,李夜秋捲起她的袖子看著那些新舊傷痕,一道一道,像吃飽了的蟲子,攀爬在手臂之上。
顏落倒還乖巧聽話,李夜秋問她什麼,就回答什麼,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說,自個定是生來目盲,所以才會被家人賣給胡商,其實這在西域並不算什麼,但凡家中條件不寬裕的,都會將女娃賣給胡商當女奴,她講起來輕飄飄,還掰著手指算自個被轉手賣了幾次。
“五次。”她問:“你會不會把我又賣掉?”想了想又說:“沒關係,你到時只要跟我說一聲就是了,省得會認錯人。”
沒關係,她像是在自我安慰,沒關係,她大概也早已習慣了。
李夜秋聽後只是笑語:“很可惜,從現在開始,你只能待在我身邊了。”
兩人用胡語,你一句我一句的,站在一旁的水玉已經聽木,可卻還要裝出一副好像聽懂的模樣,時不時還點點頭。
到了晚上,雪還是紛紛揚揚在往下落,月光映在輕薄的雪面上,如同一層輕紗。府邸的下人從院外接二連三端著盤子走進來,掀開,香味撲鼻而來。
等下人全部離開,水玉看向李夜秋道:“這小王子倒挺會拍馬屁的,竟命人做了瓊玉樓裡的八仙宴。”
顏落站在桌邊,瞧不見,聞得著,想吃,但多少也知分寸,於是鼻子閉氣,改用嘴巴出氣,可肚子不爭氣地傳來咕咕叫。
李夜秋失笑。
水玉明白,於是早已命人多備了副碗筷,他很自然地將李夜秋身旁的椅子拉開,接著伸出手輕輕將顏落抱上座。
李夜秋瞧了瞧他,道:“你也坐下吧。”
“小的承蒙王爺厚愛。。。。。。”
水玉的一番慷慨陳詞未說完,李夜秋揉眉打斷:“這雖不是府中,但你也沒必要給本王來這套,還是說,你覺得本王有苛刻待過你?”
“。。。。。。”水玉想了想,默默坐下,捧起備好的第三副碗筷,輕聲道:“沒有。”
祁王李夜秋,在朝中總是冷著一張臉,即便是笑了,也沒有人會認為那是真的在笑,偶爾衝小花小草淺笑,在忠臣的眼裡那也是冷笑。
朝中好多臣忠勸皇帝防著點李夜秋,可皇帝卻覺得是大臣們小題大做。
那些話,李夜秋聽在耳裡,也只不過笑笑罷了,笑的原因有兩個,一是那些衷心大臣猜測確有此事,二是當今皇帝的愚蠢天真。
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