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哭不鬧,有能耐活好,他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對不相干的人尚能百般體恤,對著我就不聞不問。從前到現在都是這樣!我再關心他就是犯賤,不是要比試誰耐得住麼,好啊,那就比比看,我不信還撐不過他!”
他不以為意的一笑,“何苦來呢,賭氣傷身。又不是仇人,一輩子不長,時間有限,彼此都該當珍惜,況且本就是你不對在先。”
她烈酒入喉,星眸迷離,挑起嘴角斜斜一笑,“這話真不像你說出來的。陪著我幾天了,沒說過他一句不是。我竟不知,究竟是什麼時候,孟光就接上了梁鴻案?”
他只微微笑著,不答她的一語雙關。
沈寰手臂撐在桌上,臉上有些不勝酒力的嬌憨,伸出纖纖玉指,點著他,“你們英雄所見略同,獨我是任性又磨牙的小女子。”
香腮凝脂,眼波流轉。他看了一刻,忽然斂起笑容,“你醉了,不能再喝,還是早點歇罷。”
不容分說,他開始收拾凌亂的杯盞,她正覺得頭昏,胃裡一陣陣翻湧,就勢倒在床上,嘴裡仍不忘調侃,“我知道的,你是欲擒故縱。這招高明得很,要是你成日在我耳邊說他不好,反而落了下成。我說得不錯罷?不然,你這麼天天兒耗著陪我,又該怎麼算呢?”
他神色窒了窒,嘴角繃成一線,緊緊抿著,不搭她的腔。
她躺下去驀然覺得噁心,強忍了半日,一頭歪過去就要吐。蔣釗箭步上前,撫著她後背,見她只是乾嘔並不曾吐出東西,方輕聲一嘆,“不能喝還要強喝,我算知道了,以後再不跟你這樣人喝酒了。”
她躺下,一臉惆悵,“才不是,我酒量好得很,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偏這麼難受,大約還是傷心的緣故兒。”
說著闔上眼,唇角留著一縷笑。看這架勢,她倒是放心得很,就這樣在他面前香夢沉酣。
大概還真拿他當兄弟了,實在讓人哭笑不得。他不是君子,看著她領口微微露出的一片雪白,臉上升起的兩道鮮嫩桃紅,皆是誘人,也分外惑人。
他有欲,真真切切的;可他無心,並非他覺得不能乘人之危,實在是不願成為別人的替身。她喜歡的不是他,趁酒醉裝做是顧承和她親熱,這樣的行徑,他打心眼裡不屑為之。
蔣釗到底有些放心不下,於是剩下的酒,就被他獨自一人,坐在她房間的羅漢床上,默默喝光。
一夜沒闔眼,怕她醉酒之後會吐。結果天亮,她情況更不好了。
昏沉沉的發起熱來,迷迷糊糊叫著純鈞的名字。幾番起來,只說難受想嘔,一會兒又嚷嚷著頭疼,竟不大像是單純醉酒的模樣。
蔣釗照料了她大半天,晌午她才喝了些水,蓋著被子睡過去,他想了想,還是起身去請了大夫過來診脈。
隔著屏風一通折騰,大夫搖頭晃腦,先是點頭,過後又連連搖首,看得蔣釗臉色一點點開始發青。
“到底如何?”他拉著大夫出了屋子,小聲問著,“她不是醉酒,莫非真生了什麼病不成?”
“我說這位爺,您也忒不仔細了。“大夫使勁白了他一眼,“奶奶這麼個情形兒,哪兒還能沾酒啊,喝成這麼個模樣不是作孽麼,得虧她底子好,不然……”
大夫見他還是皺眉不解,頓了頓話頭,方才怒其不爭的慢慢說起來。
蔣釗這廂不聽還好,聽罷眉頭擰得更緊了。送走大夫,站在床邊看了沈寰許久,終是長嘆一聲,轉身往門外走去。
☆、第100章
顧承回家,才進了二門,就撞見在此處等候他多時的蔣釗。
“三爺,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蔣釗半倚在門旁,他膚色本就極白,於是襯得眼底兩道鬱青更為醒目。
顧承頓住步子,頷首道,“蔣兄請說。”略一沉吟,忽然又問了一句,“她還好麼?”
和明白人說話不必繞圈子,蔣釗搖頭,“不算太差,可也談不上多好,我來,就是請三爺去見見她。”
顧承看著他,淺淺一笑,“是蔣兄想讓我去,還是她真的想見我?”
“有那麼大分別麼?”蔣釗輕輕一哂,“三爺看重這個?和一個女人賭氣,說起來多少有點墮爺們兒的名頭。三爺是做大事的人,不該這麼磨不開面子。”
顧承擺首,繞開兩步,微微歉然道,“她不想見我,那就是沒到時候,我可以再等。”
蔣釗迎上去,阻住他去路,“三爺,你有非見不可的理由。”言罷,壓低聲音,在他耳畔輕聲說了一句話。
幾個字而已,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