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習的嬤嬤們若是再眼前怕是要斥責她了。
“我哪裡知道皇后,到底要我說什麼。”皇帝真是要生氣了,皇后皇后,他哪裡知道皇后的情況,頂多他就知道她是蕭家的幼女,每日裡去延慶宮他不過停留片刻就走,要不是前幾日他對著皇后臉來了一巴掌,一猛子說起來他連皇后模樣都要說不清楚。
“我六歲時見過她一面再也未見過,新婚夜就來了宮裡,不是來了昭陽殿了麼!等進宮之後她就是皇后,我忙著找你的屍首,忙著處理天下事,皇后便就在後宮待著了,再然後便是看見你一疊聲的同我說你是張載的侄內婦,再就沒有了,這便是所有了!”皇帝說的氣急敗壞,他在後宮長了一十七年,見過了天下各式各樣的女人,他原想著這世上最不可能纏著他胡攪蠻纏的人是她了,原是他錯了,她也是這樣!
“哦……沒有便沒有了罷。”穆清乾巴巴應了一聲,你新婚夜來昭陽殿的事本來可以不用說的,怎的非要說出來,心下腹誹。皇帝嗓音粗獷醇厚,氣急敗壞提高聲音嗓門一大便是個嗡嗡響,穆清見要同他說,再也說不出什麼便不再問了,心下對於皇后這兩年的生活多少能想出來些了,不由便是良多感慨,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同情,一時真是百感交集。
皇帝大約是由著皇后一個人在後宮過活了,你打人便打人,你砸東西便砸東西,皇帝不說皇后,皇帝不管皇后,皇帝不將皇后廢黜,他也就逢著月份去延慶宮,大約是話都說不上幾句,皇后自然一直在後宮裡那樣過活,她自然也一直是皇后。
“她又不是我的東西。”皇帝見穆清不說話,嘀嘀咕咕又補了一句,因為穆清老揪著皇后,皇帝以為大約也是因為後宮女人之間那點子事,遂就補了一句,到底他見多了後宮女人間的種種。
皇帝雖然已經是皇帝,然至今認為屬於他的東西就那幾樣,真正想要的也就那幾樣,穆清成個這樣同往日完全不一樣,他划進屬於他的那一堆裡,便就不能忍受他的東西丟失,他沒擁有多少東西,遂他的東西別人動一下他就要發瘋。
大約就像他說的一樣,皇后只是皇后,皇后就是皇后,總不能叫成別的,要是皇后有個其它名,那就叫其它名,誰成為皇后,都只是皇后。只是偏巧,坐在皇后位置上的是蕭家小女兒而已,因著幼時的那點記憶,他便讓皇后一直是皇后,他是皇帝,子嗣該是要解決,皇后也該是要有個人的,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對皇帝來說皇后就只是個名字,同個張三李四一樣的名字而已。
穆清聽皇帝說這半天,終是知道了皇帝說“她是皇后。”這話的意思,不由為自己而感到羞愧,若中宮叫做張三,皇帝大約也是要說她就是張三來。
如果她還是靜妃,萬沒有人敢來昭陽殿這樣撒野,如果敢來這樣,事後她定然是要讓那人知道好歹,她生平學的就是處事公允為皇帝著想為後宮著想然後坐穩自己位置,然皇后已經教皇帝杖責五十,聽說內裡已經叫打爛了去,大約皇后這一生都不能有自己孩子。況且再怎麼說,蕭家父母將養她一場,劉家又恁的無辜,當年多少因為父親以官壓民強迫人家捲進這場糊塗事裡,便就算了罷,讓皇后好好是皇后,讓劉家因為靜妃享著皇恩。
所有人該都是好好的,只是蕭家一門終是被髮落出去了,如果她開口,皇帝能將父親調回來麼,她又要如何開口,以怎樣的理由開口,這樣大的事,開口了皇帝又要以什麼樣的理由將人召回來。再種種事情都因為她,可皇帝若是不將蕭家人召回來呢,到時這一大攤子連前朝都涉及了,又該是如何收場,前朝的事到底同個婦人的去處不一樣,雖然皇帝說她至於他不是別人。
三哥說,世道總是因果輪迴,父親站了太子一黨,今日得知他竟然還將二十萬大軍虎符交於太子,以皇帝脾氣,倘若不因為她,自己丈人沒將虎符交給自己他也是要生氣的罷。
穆清心下想了良久,聽天命罷,倘若以後她有了孩子,不知能否叫用孩子求情將蕭家一門都給召回來,皇帝最是知道皇子該是有個孃舅家方好。只是眼下到底皇帝同太子之爭到現在還沒結束,穆清驀地就想起還在她手裡的曳影劍,先前還有人專門尋,怕是事端都未平息,太子帶走二十萬大軍虎符,皇帝就算有另一半,二十萬大軍就算駐紮在朝中,皇帝也動不了這二十萬軍士,蕭家確實惹出了天大的事。
她躺了片刻,皇后闖進倦勤殿這事兒覺得就這樣算了罷,看皇帝還是僵著臉看她,眉間皺出了很深的褶子打量她,便扯出一點笑意來想著叫皇帝先放鬆,卻不料她頂著一臉的青青黃黃先前還在哭這會冷不丁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