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耐煩同她再在糾纏。
“……不下來。”穆清聽見皇帝哼笑,斷不能以為他是心情變好了,囁呶了三個字,連丟人帶使勁,臉上的汗珠子將髮際都濡溼了一寸。
虧得這裡無人穆清才這個樣,要是有人,亦或在哪個宮殿裡,皇帝生氣她總得讓他撒氣,可她自己絕不會是個這樣子潑皮無賴樣,真是要叫天爺看了都要生氣的姿勢,穆清心下道,然她也沒辦法,她也是同皇帝學的,皇帝平日裡就是這樣個無賴樣。
她道了那三個字,皇帝一甩身,穆清板不住終於“吧唧”一聲掉地上,徹底脫力了,掉地上一癱坐下來才發覺是手也疼腳也疼,胳膊也疼,她這樣個風一吹就能倒的樣,也不知怎麼走上一個時辰的,大約是緊著他心情了才顧不上自己,皇上真是宮裡的天爺,她已經這樣了皇帝若是心情變好就太好了,若是能放過野夫也是再好不過。
皇帝轉身,垂眼看穆清癱在地上是汗水橫流大口喘氣,再不是個肩背挺直裙裾不動的板正樣,冷著臉眼睛幾沉,越發生氣,她怎的就對那野男人這樣上心,巴著他叫他別抓人,自己都成這個德行了,還惦記著。
本來走了一個時辰心緒開了些,知道這個時候沈宗正還沒來報定然是抓不住人,那野男人功夫恁的高,踏空走步爐火純青,等閒人哪裡能抓住,抓不住就抓不住,遲早他要抓住剝皮抽筋,只是看著穆清這樣又氣上來,簡直比先前更甚。
然,他是生氣,生氣又毫無辦法,總不能吊起來將她打一頓,遂想不出什麼折騰人的法,先前因為她攀在他肩上湊在他脖頸說話時覺出的一點暢快蕩然無存,恨不能真將人打一頓。
“皇上。”穆清仰頭叫一聲,因了銷骨散她嗓子低沉,這幾日彷彿有點清亮可依舊比旁人低許多,這時候她那麼一叫帶了丁點討饒,直刮楞的皇帝心尖一動。
心裡怎麼動,皇帝依舊面沉如水,側轉身腳尖向前,隨時備著舉步要走,“怎麼?”冷冷回兩個字。
“不要生氣了,我們回去罷。”話一出來,穆清眼裡都要羞愧出眼淚了,她方才同個無知小女兒一樣對著皇帝賣乖了。
皇帝一愣,一時不知做什麼表情出來,這女人下半張臉蛋是個討饒的樣子,上半張臉蛋卻是已經要哭出來,真是喪氣,連個迎人的表情都做不出來,著實不像話,不像話,心下這樣道,卻是險些要伸手將人要抱起來了。
這當口,路兩旁的灌叢裡卻是有“悉悉索索”傳來,樹枝都要動,穆清轉頭,然後瞠大眼睛不敢置信。
樹枝顫動厲害以後,嚴五兒還有倦勤殿的一堆奴才們都從路邊上鑽出來了,“皇上,該是娘娘吃藥的時候了。”嚴五兒垂著腦袋一本正經,只怪不知哪裡來的大蟲子爬他腿上才傳了聲兒出來,皇上該是要打死他了,方才皇上還示意他們退下去,這回要完蛋。在宮裡那兩年裡,聽說靜妃娘娘人前儀態端莊到一丁點錯都沒有過,整整兩年都沒有一次,皇帝還是皇子時候同他發過幾句牢騷,這下可如何是好。
穆清僵著身子沒動彈,低頭看自己一眼,渾身上下已經不能看,大氅像個泥水氈子掛在她身上,看奴才們一眼,幾人垂著腦袋不動彈,再看皇帝一眼,皇帝冷著臉看嚴五兒,自己這樣同皇帝說話,巴在皇帝后背還這樣散著頭髮都叫嚴五兒看去了?倦勤殿的奴才們就算了,怎的叫嚴五兒看去了。
“皇上。”顧不上旁的,穆清叫一聲皇帝,繃著臉險些要忍不住,雙手已經自動伸出去了,已經顧不上人前不與皇帝糾糾纏的這些,這會她腿要是能動,她已經奔出去一里地。
皇帝無言語,看癱在地上的人伸手是個要抱的姿勢,板了半天,終究伸手將人一把抱起來。
在奴才們跟前,她還維持了素正的表情,等背過去,便就完全將自己頭臉都藏起來。
“沒看見,他們沒看見。”皇帝邊走邊說,絲毫沒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穆清將頭臉全埋進皇帝懷裡,越往回走臉上越燒,自己定然是失心瘋了,從拉著皇帝衣角開始就瘋了,抓著皇帝肩膀吊人身上,同皇帝告饒還被奴才們看了去,這會她已經決計不承認自己同皇帝撒嬌買過乖了。
一路無言回了倦勤殿,這樣一折騰,穆清已經想不起野夫的事情,也顧不上皇帝生不生氣,她自己埋著臉叫人一緊的趕緊收拾。
野夫的事情皇帝當然沒有消氣,只是眼下也拿穆清沒有辦法,真想讓她在人前丟一次臉,皇帝暗暗道,卻是看她端著臉開始一氣的喝湯藥遂就忍住。
這樣一場鬧劇過後,天都快擦黑了,皇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