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流的血,攬著自己裙裾下襬把那血往自己裙襬上掃,就跟小孩兒撩起衣服前襟包著什麼東西似的,皇帝就那麼個樣,仿似駭怕穆清身體一樣,皇帝躲著穆清身體,只用手撩那血。
他不碰,碰了人是不是就碎了。
宗正側頭不忍再看,卻是忽然看見原本死了的人胸膛有點起伏,宗正生怕自己看錯,連忙奔上前來搭這女先生或靜妃手腕,皇帝還跪著撩血,正要發瘋將沈宗正開啟,卻聽沈宗正開口“皇上,她還活著。”
“她還活著?”皇帝彷彿聽不懂這幾個字一樣重複了一遍,然後重新將手伸出去去摸那頸間,良久之後終於感覺手底下微微一個鼓動,皇帝下意識用手去抹他自己眼睛,就只抹了個滿臉的血跡。
“去喊清豐,快去!”皇帝拉長嗓音說話,他怕他自己變了調給人聽出來,喊了一句就低頭將腦袋挨在躺著的人胳膊上,是個雙膝跪地弓腰埋臉的樣子。
宗正咬牙忍下眼眶裡的熱,提氣瘋了一般跑。他們總也以為他只是被這皇帝師弟十年前給整治怕了才跟著他的,殊不知皇帝身上總有種淡薄的深情,不光是對靜妃,跟在他身邊的人總也上躥下跳的駭怕他,總也怕捱打,可這許多年,皇帝身邊的人沒被打走一個。
皇帝埋著腦袋很長時間之後抬頭,然後慢慢挪到穆清頭邊上,對著那張臉咬牙切齒,然後伸手摸那臉蛋,那臉蛋上沾了血跡,他就又擦,趁著沒人不知從哪裡落下來的水也被他沾著去擦了穆清臉蛋上的血跡。
“你怎麼總也是這樣……總也不順我一回……”皇帝斷續低語,將自己手揩了乾淨然後邊說話邊摸穆清臉蛋,伸長脖頸才能說出話來。
他只能摸臉蛋,他丁點都不敢動那身體,他怕一翻過身體,背後是個支離破碎的樣子他收拾不住,就只能等著沈宗正領了清豐來。
這時候城牆上的戰火早已經熄了,範寶和被押在城牆上往下看了底下一眼,正好看見皇帝埋著臉的樣子,寶和就沒言語,乖乖讓兵士們把他綁了個五花大綁。
這樣大個動靜,城周邊的百姓早已被驚醒,有那膽大的便小心翼翼的出來看看什麼光景,恰好又是看見皇帝的明黃龍袍,他跟前又是個女人。不由想起滿城的戲文都說皇帝和女先生的事,那探看的人便心道生財的路來了,本想趕緊找說書先生去,卻是被兵士們給轟回家裡,於是只得扼腕罷了,只心道乖乖隆地咚,皇上看來是徹底迷上了那女先生,就是不知這城裡夜半四處跑馬是個何緣由,莫不是皇帝半夜難耐弄出這大個動靜野外私會那女先生?這皇帝也是不知羞恥,即便是夜半,可是這得多少眼睛盯著他也能幹那檔子事?不由嘖嘖。
沈宗正提著清豐從家裡趕回來的時候皇帝已經跪在地上很長時間,清豐原本是個極不情願的樣子,這皇帝大半夜一句話都不說就著人來家裡捉他,他很是生氣,然隔了老遠的距離便看見皇帝的樣子,清豐心內一跳,再看躺著的人,還有那已經匯成一汪的血跡,再是顧不上生氣,兩腳落了地就看躺著的人。
“這是靜妃。”沈宗正適時提醒一句,清豐原本是要先看皇上聖體是不是又恙,這時候便立刻止了,只專心檢視這躺著的人。
“這周邊這麼多的活人,不知道先壓著血道止血麼?一個個都是死的麼?!”清豐不看還好,看了之後立即大罵,躺著的人顯見著是從高處落下來的,血都流了這許多,竟是沒一個人給先止血。
皇帝木木愣愣只由著清豐罵人,看清豐拿出一尺長的銀針從穆清肚子上插進去,簡直想伸手拔下來,“你要殺死她麼?”皇帝同個小孩兒一樣問。
“對,殺死她……我且先給她止血。”清豐因為皇帝乾坐著生氣,血都流成這樣了人不一定救得回來,可這是靜妃,遂他沒好氣回皇帝話,話說一半,終究是轉了話頭。
“你一定要把她救活……要是救不活,今日便是你全家的祭日。”皇帝先頭一句話還同個小孩兒一樣,後半句就惡狠狠是個皇帝威脅太醫的樣。
四年前清豐已經被皇帝這麼說過了,遂這時候也不言語,只專心將穆清周身所有的氣穴血穴都封住,喂一顆獨神丹給穆清,便揮手“且將人先送進宮去罷。”
沈宗正招手,底下有幾個人抬了平床過來,便是要去動穆清身體,皇帝出手如電,一掌已經將一個兵士揮出去好遠“你不要動她。”皇帝說。
“皇上,得把靜妃送進宮裡,這裡沒法治。”皇帝僵硬的看一眼沈宗正,然後便同沈宗正清豐三個抬人上床了。
一路上先前沒見過皇帝的隨行兵士駭然,皇帝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