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不停留,一夜奔跑到時尋人更是要費許多勁,那女人對他狠心,對她自己也狠心,這回出去怕是要斷胳膊折腿的裝殘障了。
不由咬牙,夜裡風冷,他額上卻已然豆大的汗珠。
城牆上,寶和真真是要氣死了,先前的餘裕早已沒了,邊戰邊轉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人韭菜茬子一樣一層又一層的往上冒,若不是他手裡還有個人,早就飛出去不知幾千裡了,這時候是走也走不了,留也留不得,遂破口大罵“娘西皮的,裝裝樣子守守城便是了,非要找爺爺的晦氣,爺爺且今日讓你們一個個的有來無回,明年今日便是你們孃老子給你們燒紙錢的日子。”
他罵守城的將士們也罵,罵的比他還難聽好些倍,如此寶和簡直要氣瘋,下手越發狠,這時候東城門上來的那些兵士也到了,約莫十米寬的城牆上,烏泱泱不知站了多少人。
寶和不敢再打人,左衝右突的想要出去,想提氣飛上去,最外圍站了一圈拿火藥箭的,想要殺出去,他手裡拿著搶來的刀都已經卷刃有缺口砍人砍得胳膊都酸,這時候他拉著穆清且戰且走,人已經靠在城牆上,不遠處就是一個城垛縫隙,寶和瞅一眼,拉著穆清便是往那城垛縫隙走。
他看得見城垛縫隙,旁人也看得見,不知誰喊了一聲別讓他靠近城垛,寶和卻是不管不顧拉著穆清強力掃了一點空衝著那縫就要翻下去,他身形一個騰空已經升上半空,穆清也已兩腳離地半個身體在城垛外,這時候數支火箭起發,寶和身形再快,快不過火箭,氣息一岔已經跌坐下來,被眾士兵拿刀駕著脖子時候寶和訥訥“這女娃娃果然是個禍害。”驀然想起心頭一驚,回得頭去看原地,哪裡還有那女娃娃身影。
皇帝架著風距城門還有二三丈的距離,隱約已經能看清城牆上的狀況,不及細看,卻是看見城垛口有一纖細身影半露,心裡一鬆,看來人還沒走,然下一瞬,皇帝目眥盡張肝膽欲裂,有一纖細身影同那紙鳶子一樣從城牆上飄了下來,後面飄飄落落有一黑色大氅如同地獄的勾魂使牌打著旋兒往下落。
拼一口氣一躍,卻是隻抓住了一截衣袖,“撕拉”一聲,皇帝手裡只多了一截布料,隨即便是“砰”的一聲,有東西落在了地上,驀地,夜就涼的如同那寒冬冰水。
第24章 生死
沈宗正半夜裡得信兒說有人夜闖城門,心下一凜連忙撥營去城樓,他自己趕緊入宮,宮裡那位說過,如若有人夜闖城門,立時要秉給他。東城的營裡距皇宮有好一段距離,宗正走到半道心裡不安,守城的皆都是普通兵士,若真是那太傅府裡的女先生要出城,她身邊的那位他可是領教過的,決計不是個善茬,遂又半道掉頭往城門趕,路上碰見個小兵摘了牌子扔給他便打馬疾馳。
他緊趕慢趕,將將到了城門底下話還不及說一句,眼角瞥見一道身影踏著呼呼風聲掠來,沈宗正驚訝,皇帝不知用了多少氣力,竟然到的如此之快,本欲上前迎著皇上,卻是當頭有數支火箭亂射,不由抬頭,卻是眼角一抽有人要掉下來。
他自然是目力極好,不及思索便要接住掉下來的人,然人掉下來也就是一瞬的事情,宗正腦裡有想法時候便做了動作,他雙臂還是個半張的樣子,掉下來的人已經落地,他只聽見頭頂有布料被扯碎的聲音,下一瞬他的身體便被整個掀翻在地,宗正看看自己雙手,他方才將將接住了一個上半身,卻是沒趕上勁力那半截身體沒抓住最後亦是跌下去,再看皇上一眼,皇上跪在地上,活似個死的。
穆清今晚著一青藍白邊的窄袖長裾,那裾擺恁的大,這時候散在地上如同一圈花瓣,穆清便長在這一圈花瓣裡安靜無聲。她是個側頭的姿勢,側頭閉眼那睫毛映了月光黑颯颯的密長,鼻樑挺直嘴唇無色,兩手灑在身體兩側如同睡著一般,可是有細流從她身體底下往出流,流的極快,不多時身體已經擋不住那血流,那血流順著磚縫流到了外面,皇帝盯著那一道血,如同個木人。
沈宗正不敢言語,可是必須得言語一聲,“皇上。”他叫一聲,皇帝沒應聲,伸出一隻手往穆清頸間莫去,穆清是個側頭的姿勢,頸間該是觸手就能摸著,皇帝顫顫巍巍摸索了幾次方摸著,手底下面板還是熱的,可面板底下已經沒有跳動。
“她死了。”皇帝木木愣愣的說話,轉頭去看沈宗正。
宗正看皇帝一眼,皇帝雙眼黑的望不見底,黑漆漆的空,一點靈魂都沒有了,那麼大個丈夫,彷彿像是隻剩個皮囊,內裡都空了,心下一陣戚然,幾欲因為這樣的皇帝落下淚來。
皇帝木愣愣說完話,卻是突然動作,他兩手伸向正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