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同工部侍郎俯首領旨。
“天災人禍總是相隨,大理寺寺丞王觀同京府儀錢若水著各地地方獄嚴加看管審議牢獄野徒。”王觀錢若水俯首領旨。
“鐵騎軍指揮使呼延贊調京衛十三營,連夜拔營赴黃淮,協令地方治安,不得延誤。”呼延贊俯首領旨。
“朝臣若有怠工者,斬。”
皇帝思量良久,終於將這初步的幾個地方給安頓下來,他一番排程,瞬時讓朝臣們放心許多,原想著皇帝擅自未上早朝這許多日,該是不像話至極,有那善於鑽營的已經開始向宮裡幾個小的皇子孃舅家走動,看當前皇帝極善於排程思量,遂就稍稍有了點底氣,連忙將那犯上的心思收起許多,本來彈劾的摺子寫了一尺來厚,這會慶幸還沒送上皇帝案頭。
夜已經深了,皇帝書房裡朝臣都已經散去,殿裡燈火徹夜不息,源源不斷的摺子從殿外傳進來,大到調批軍隊銀兩,小到百姓穿衣吃飯之數目都要皇帝定奪,不時還傳來哪裡哪裡又有多少田地被淹,百姓房屋被毀等等不一而足,皇帝坐在殿裡一一批示,一夜未曾閤眼。
這一番忙碌,等稍微有點空隙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晨光微熙時,是時從三川口,雁門關,雍墚調的兵力已經各歸各位,各地險情稍稍得以控制,皇帝本一口氣都歇不得,災後工作接踵而來,且天氣轉冷眼看就要入冬,防災防寒,皆都是提早需要佈置,然終究是倦勤殿裡還有一位生死不知,遂今日早間嚴五兒端了早飯進垂拱殿時候,皇帝趁著吃飯的這一丁點時間去了倦勤殿。
倦勤殿裡,一室安靜,殿裡被灑掃安置的很好,皇帝推門進去,床榻上的床帳微動,內裡一點聲響都無。
皇帝挺著的肩膀瞬時就耷拉下來了,走進床榻掀開簾子一看,裡面的人嘴裡插著牛腸管子昏睡著。
本來是個清瘦的樣子,經了這樣兩遭這會已經瘦的脫形了,皇帝捉起穆清一手細細看,她長了一雙好手,青蔥玉指如蘭花,隻手背上滿是青筋,皇帝將這手攥在手心裡,察覺手心裡的手微溫便覺出一點心安來。
那日晚上他親眼看著她受了非人的難,她哀叫著求他讓她死了罷,他狠心沒允,終是為了他自己,遂她一夜痛叫,皇帝這時候不奢望躺著的人能多塊醒來,只是覺著倘若她就這麼躺在殿裡,那也是很好的。
第29章 思慮
殿外嚴五兒在催促,皇帝該是又到了去前殿的時候了,皇帝沉默不語,只是抽走穆清嘴裡的牛腸,接過掌事手裡的生血丹自己喝一口,然後渡給穆清,牛腸插在嘴裡時間久了,喉嚨上的肉細嫩,哪裡能受得住。生血丹化成的水苦的人心肺都疼,她那麼怕苦的人,若是醒著,怕是又要摔碗了罷。
“殿裡閒雜人等一概不得入內。”皇帝終究要去前殿裡,臨走時吩咐站在殿外的侍衛,他怕他在前殿裡分身乏術的時候又有那讓人心頭生恨的人來生亂。
他防著的人不外乎就是野夫和範寶和了,可野夫現在真的是沒空進得宮裡給皇帝生亂,眼看快要入冬時候了,他要替穆清將過冬的錢財東西送到流鬼去,順便將手裡這些東西從關外換成銀兩,這是這兩年他慣常乾的。
“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秋風蕭瑟,雖不入骨,卻也讓人心頭生涼,天將將亮,當鋪外面已經拉起了一支商隊,野夫站在隊尾,福伯給他理理衣服叮囑他一路小心。
福伯向來是個和氣的人,野夫雖是話少沉默,可往日裡商隊每回要走時候,總有個披著大氅的身影站在晨曦初露東方欲曉地方,端莊沉靜,素手一一拂過每個人肩膀,叮囑他們萬事當心,若是有劫財的,便是讓他劫去罷,性命最是要緊。
今日這回讓人心安的聲音不再,野夫格外沉默,福伯雖一如往常,然這麼許多人裡,終究是有些蕭索冷清之意。
“走罷。”待天大亮城門一開時候,野夫一揮手,打前的馬車緩緩開始動彈,福伯看著商隊緩緩往前,有種他們這攤子要散的感覺。
野夫一行商隊,從京城出發,途經河潢到敦煌,敦煌分兩路,一路往樓蘭,莎車最後到搭大月氏,一路往交河大宛最後到大秦,大秦和大月氏這裡便是現下三國交界地方,這裡無番屬無王朝,正是天下最大的集市,互市,這裡有著天下最興盛的貿易市場,所到之人無論攜帶什麼,無論想要什麼,在這裡都能交換出去也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然這回因為黃淮河潢發大水,野夫一行不得不改道而行,從京城出發,這回他們要經過西夏回紇兩國,若是西夏不讓行,便要取道遼國,一路兇險,然不得不走,穆清在宮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