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端看三姑婆與她們混在一起多久了,半個為她說話的都無,全在那兒捂著嘴看笑話呢!便知這些人的噁心。
今日,就算是守著晚輩的本分,任三姑婆跟著那麻臉婆子一道顛倒黑白得說一通,不過是噁心了自己還遭一通的罪。由著她們傳出去亂翻舊賬,把屎盆子全扣在她跟李二根腦袋上了,那她才會慪死!
這會兒得罪了三姑婆又如何?她又不是跟三姑婆過活,得看她臉色過日子。如今自家跟本家早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交情,還怕他們作甚!
何氏可想開了。她就李子雨這麼一個丫頭,現如今她都許了人家,也不怕那些人亂嚼舌根壞了姻緣。往後自家齊心協力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看這些糟人心的人臉色作甚,又當不了飯吃!現在便是高氏站到她的面前也別指望她再給個好臉色。
想罷,她也不再勉強自己虛偽作勢。
何氏勾著唇笑了笑,“三姑婆您別激動,我又不是說得你。您年紀畢竟大了,得小心著點,氣著自己了可不好。晚輩就陳述點事實,先前我說的就是我和李二根的態度。您們也說了,我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什麼事兒心裡能沒點數?指望騙小姑娘的說辭到我們這兒可說不通。”
這口梗在胸口的陳年惡氣總算是疏通了,她只覺著渾身暢快。話頭已經說了個清楚。何氏不欲再與她們多做糾纏。
甩了甩袖子,何氏梗著脖子就直接又道:“今兒天氣可不大好,您們還是趕早回去吧!免得等會兒子下雨了可回不去的。”
“你個小輩也太無禮了!你這是趕我們?!”麻臉婆子氣赳赳的挺胸質問。
“您言重了,我哪兒敢呀。這不看天色不好,怕您們等會我子回去晚了淋著雨嘛。咱家可是窮得連把傘也沒了的!”說著,何氏突然捂起了胸口 ,“喲喲”地開始直叫喚,“哎呀,三姑婆,我這病好像又犯了。頭也好暈,好難受,您們能送我去宋大夫那兒嗎?還有啊,家裡銀子也沒了,給借點唄!”
三姑婆鐵青著臉,神色難看。原還想說些什麼一聽何氏又提起了銀子,立馬收回了嘴,強嚥下到嘴邊的話,厭惡的拂袖回道:“張口借錢閉口借錢,你們倆都是要當爺奶的人了,也不想著靠自己,反倒是把念頭打到我這老人身上。罷了罷了,見不得我這老婆子我也不來湊熱鬧!”
她轉身離去,腳步匆匆,略顯凌亂。
幾個婆子都是認識多年的老友了,怎會不知道是三姑婆甩的這些話不過是維持一下僅有的體面。雖沒探聽到李子雨親事的八卦,但今日這口大瓜也是吃得她們心神愉悅,十分滿足。可有得一陣子的樂呵了!她們紛紛相視而笑,跟著何氏打了個招呼,說家裡活計多,抽不出身帶她去看大夫,讓她自己去看便散了場出了李家屋。
麻臉婆子原不想走,她還沒罵何氏罵回來呢!但其他人都走了,何氏在那兒捂著胸口有氣無力的模樣也著實唬了她一跳,害怕被訛上,也只能氣哼哼的跟著追了上去。不過,待出門後轉身朝著李家屋狠狠的呸了一口。
窮酸鬼,病癆鬼,晦氣!當誰願意來呢,哼!
何氏並不全是撒謊,等一干人等都走完後,她整個人跌坐在板凳上,心肝隱隱的犯疼,終究是氣急攻了心。
看著院裡這些橫七豎八的板凳,她渾身無力。額角跳啊跳啊的犯疼。
……
李子雨雙手捧著寫好的庚貼,心頭滾燙燙的,澄澈的雙眼難掩激動地盯著紅紙上那些她不識得的鬼畫符看,好似瞧出了朵漂亮的花兒。
白書生靜靜的瞧著李子雨的舉動,她已經在維持這姿勢有一會兒了,感到分外的好笑:“還要再念一遍嗎?”
他的聲音很輕柔,音量也不高,溫溫和和的嗓音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李子雨怪不好意思的捻了捻秀髮別至耳廓,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她已經勞煩這書生唸了兩次了,可不好意思再讓他念了。平白耽誤人家那麼多時間,又不給人家加錢。
還有就是,他念了兩遍自己一個字兒都沒記住,李子雨可要臉呢!這也太讓人羞窘了。
杲遠安坐在書攤對面的茶鋪子裡看得眼熱無比。
從他這位置,就瞧見那書生不知跟李子雨說了些什麼,讓她嬌嬌怯怯地低垂下了腦袋。那模樣,他都沒見過幾面呢!
再看那白書生,真是無愧於他的姓,好一個白面書生!無事一身白,端是人模狗樣!
他心裡的醋罈子打翻了一地,偏只能躲在這遠處遠遠的瞧著,連宣誓主權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