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用。”
“那我……永遠沒法給您當兒子了嗎?”
婉婉鼓著腮幫子吹風車,聽他這麼說便一笑,“你管我叫額涅呀,就是我的兒子。”
口頭上的承諾一向那麼容易,他別開臉,對著廣袤的天空扯了扯嘴角。
他雖然不慶生,王府裡的歡聚還是少不了的。端午節,女眷們聚在一起打五色線,吃粽子。太王爺的那些兒子們分府而居,但是一到過節,福晉們就過府來,陪著太妃一塊兒玩樂。
瀾舟問:“額涅不上前院去嗎?那些嬸子們早來了。”
她說知道,“晚到才顯得我尊崇嘛。”扭頭看更漏,覺得差不多了,站起身向他伸出手,“過去打個照面吧,回頭傳兩臺戲,給你唱《大鬧天宮》。”
瀾舟順從地牽了她的手。
其實八歲的小子,個頭已經不算矮了,和她在一起像姐弟似的。瀾舟有時候很羞澀,有點畏首畏尾,她卻從來沒往心裡去。到了人前受妯娌們肅拜,她自己坐下了,也讓瀾舟跟著一塊兒坐。
女人們在一起,難免東家長西家短。老五的福晉和他一樣是個碎嘴子,一屋子女人裡頭,數她話最多。婉婉聽她說宇文氏遠房族親的故事,說一個格格嫁了個多不好的姑爺,上廟裡進了一回香,和年輕住持攀搭上了。後來懷了孩子,生下個小和尚,橫豎姑爺也不管,格格乾脆常住在寺裡,和住持做起夫妻來了。臨了感嘆:“我要是生了這樣的閨女,怎麼有臉子見人呢。鐵榮那媳婦兒可好,走親戚半點不含糊,別人問起大格格,她說好著呢,比在溫家可舒稱多了。瞧瞧,這哪像個當媽的,不狠狠教訓閨女,還直樂。”
大夥兒嘖嘖稱奇,“鐵榮的媳婦兒是營房裡的窮家子出身,上不得檯面。在她眼裡可有什麼臉不臉的,受用就成了。”
五福晉有感而發:“要不說閨女養不好,禍害別人家呢,閨女比小子更得盡心。”說了半天想起還有位長公主在呢,一時住了口,笑道,“盡顧著咱們說話,也不知殿下愛不愛聽。夜裡叫小桂香唱堂會吧,爺們兒不在,咱們自己取樂。唉,說起爺們兒,我們爺昨兒捎信回來,說京城這會子還穿夾的,北方比咱們這兒涼多了。六爺那兒也是的,早晚在校場上練兵,夜裡霧重,得好好留神,仔細年紀大了凍出個老寒腿來。”
她這番口沒遮攔,把在座的都嚇出了一身汗。就藩的氏族進出京城有嚴格限制,誰要是蹦出個入京來,呈報上去必須審查核實,這點長公主是知道的。再者江南除了水師,面上是沒有任何兵馬的,老六練兵,練的又是什麼?
太妃不好喝止她,迂迴澄清著:“老五是奉他三哥的命,進京面見皇上的吧?去了二十來天了,沒準兒這會兒在回來的路上了。老六呢,辦事忒揪細,那百十來個兵,有什麼可操練的,橫豎就那樣了。”
婉婉不說話,擱下筷子,接過銅環的手巾掖了掖嘴,“豆沙的這個甜得起膩,我還是愛吃白米的,蘸糖多好!”
瀾舟忙站起身叫人準備,她笑了笑說不必了,“一氣兒吃了半個,怕要積食呢,得活動活動才好。”對太妃道,“今兒是大阿哥生辰,我也給他點兩出戏。額涅和福晉們先瞧戲摺子,容我消消食兒,回頭開鑼的時候再來。”
她這麼說,沒人好強留,大夥兒打著哈哈應了,她扶著銅環的手,慢吞吞走出了銀安殿。
“五福晉的話,你都聽見了?”走得夠遠了,她偏過頭問銅環。
銅環道是:“聽主子的示下。”
“讓餘棲遐打發人上徐州瞧瞧去,要是真的……這一家子可就沒一個好人了。”
這種時候她還能保持清醒,叫銅環很意外。原以為年輕姑娘做了媳婦兒,一心都在男人身上,她和南苑王又是才順當起來的,聽見這個應當擔憂或是迴避,就算存疑,也沒有勇氣刨根問底。可她卻不同,彷彿隨時能把自己擇出來,一旦發現風吹草動,毫不猶豫,竟讓人覺得她委身南苑王,似乎也不全是真心的。
銅環去外面傳令了,她一個人在園子裡散步,看看樹,看看鳥兒,孑然的身影,但願看上去不顯得彷徨。
瀾舟站在垂花門後遠觀,隱約覺得大事不妙。長保在邊上呵腰聽命,瞧小爺眉心打著結,便冒失地說了自己的想頭:“怕是要兜不住了,練兵的地方可不止一兩處,萬一叫人查出來,往京裡一報,事兒就大了。依著奴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沒等他說完,小主子回身狠狠瞪住了他,“怎麼個一不做二不休?你再說一遍!”
長保打了個愣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