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仲安被她拉了起來往水盆那邊走,回頭看著兒子,“我還沒捏到手!”
“先洗手。”
“我手乾淨!”
“先洗。”
宣仲安不明白了,“你兒子重要,還是你夫君重要?”
“我夫君。”婉姬面不改色道。
“嘁。”宣仲安不信,但還是按她所示地坐在了水盆邊,讓她洗完手,又把腳探進了熱水裡,這下整個人都舒暢了,還朝她道:“吃太飽了,你幫我揉揉肚子。”
許雙婉依言幫他揉肚子,望康一個人在那邊寂寞極了,哇哇大叫,她也是隻朝不遠處的丫鬟點了下頭,讓她過去帶望康。
宣仲安一見,這心裡是徹底舒坦了,摸著許雙婉的小手捏了捏,朝她微微一笑。
作為賢妻,許雙婉也回了他一個矜持的笑容。
長公子每天回來都要作妖,她也是摸索出應對的法子來了,至於望康,為著他好,他父親在的時候,她就不多抱他了——一天的時間長著呢,他父親在家的時候也就那麼一會,能惦記的也就這一會了。
睡覺的時候宣仲安跟許雙婉還是問起了霍家的事,問她是不是要趁此東風出去走一走,畢竟他現在也是春闈的主考官之一,現在京中很難找出不給他臉的人來。
“不去了,”許雙婉跟他道:“不過,有個事想來想去,還是要跟你說一下。”
“說。”
許雙婉朝外面抬了抬頭,“觀王給我送了幾首詩過來,你明早出去的時候,記得拿去。”
宣仲安一聽,當下就掀了被子往外走。
許雙婉撐起身,看他又沒穿鞋,喊了他一聲,“鞋……”
沒人理她。
宣仲安氣沖沖地去了,沒一會,只見外面桌椅被大力推動的聲音。
在發脾氣呢,她是不是說的早了一點?應該明早他去上朝之前再告訴他?可那時候也太晚了些,他要是帶著火氣上朝,在朝上就參觀王的話,那就又好瞧了。
許雙婉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現在說最為妥當。
她下床看了眼望康,望康也被聲音弄醒了,正睜著好奇的眼往上看個不停……
他現在極為喜歡熱鬧,哪動靜大他就要往哪看。
“等你小叔回來,你就可以跟他玩了。”許雙婉輕柔地點了點他的小臉,給他蓋好了小被子。
“哇哇?”不帶他去嗎?看她起了身,望康瞪大眼睛,叫了兩聲。
“哇!”真的不帶他!人影去了,沒有抱他,望康失望又感嘆地叫了一聲。
觀王給許雙婉接連送了幾封淫*詞豔*詩過來,要是一次兩次,許雙婉也就能當沒看見,但這已經是她收到的第五封了。
也不知道觀王怎麼想的。
可能覺得她不敢跟誰說罷。
歷來調戲人的,比被調*戲的還要立得住。被調*戲的要是被人知道了,說起來,怪罪她水性揚花才招人調*戲的人,多過指責那惡意侮辱人的。
而被調*戲,也會被這些話說的自省自己是不是太輕挑,怪罪自己不正經。
兩年多前,許雙婉就曾親眼見過她父親身邊的一個師爺的女兒,因此投井死了——這小姑娘的父親在知道她被人調*戲過後,覺得她不乾淨,不值錢了,要把她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當妾。
小姑娘想不開,死了。
她死後,說她可惜了的人不少,跟之前對她指指點點恥笑她的人一樣的多,甚至很多人還是同一個人,還是同為女子,同為小姐妹,甚至是她的親戚,她曾叫過伯母嬸母姐姐妹妹的人。
好像只有死,才能洗清點她身上的冤屈一樣,得幾句可惜。
許雙婉不是個喜歡與人爭高低的人,但不與人爭高低,並不是說她喜歡任人宰割。
犯到她頭上了,她也還是覺得要下手重點才好,在她有這個能力的時候。
她提了鞋襪走了出去,就看見他兩隻腿踩在椅子盤蜷著坐著,先前放信的桌子已經倒在了地上……
她走了出來,宣仲安抿著嘴看了她一眼,只看了一眼就收了回去,把手中看過的詩扔到了地上,又換了另一封在看。
他臉白,尤其晚上在燈火下,這臉一白,青筋就顯得很突出,這繃緊臉的樣子,看起來也著實可怖。
許雙婉把鞋襪放下,去了旁邊睡著丫鬟的小屋。
小丫鬟小木已經被嚇醒了,正躲在被子裡哭。
許雙婉走過去拍了拍她,她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