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無一物的父子倆赤條條地看著她,兩雙骨碌碌的眼睛一剎那就定在了她的身上不動了。
婉姬反手關上門,見大的抱著小的那個看著她就是不動,他頭髮還在往下滴水也不管,出來的時候肯定連拭一下都未曾,阿莫他們還說他們長公子以前在外都是自行更衣,很少用到他們,可自她嫁過來,他是一次遠比一次懶了,連出沐更衣頭髮都懶得擦一下,她搖搖頭,朝榻面那邊昂了昂首:“去坐著。”
“臭臭爹,捏望康屁蛋蛋,還捏望康小臉蛋,”望康小手指著他的小臉蛋跟母親告狀,“望康不要。”
“那把你丟了。”宣仲安把他丟到榻上,朝婉姬走去。
婉姬攔住他,眼睛往下看,“您坐好,我給您先穿上內衣。”
宣相不無失望,“我走過來不妥?”
不妥。
許雙婉看著地上拿著衣裳過來,先拿大披風裹住了在榻上哈哈大笑翻滾起來了的小赤漢,拿了內衣過來為他穿,眼睛看著他胸口不動道:“說是京裡有上千近萬人的百姓把陶府圍住了,御林軍擋不住他們,聖上那邊著兵部刑部順天府這三門又去了一萬的官兵,現在鬧將了起來,聖上讓您過去擋一擋。”
“唉。”宣相抬手抬頭,嘆了口氣,“我才剛回來。”
許雙婉給他繫上褲子上的腰帶,沒出聲,等他低下頭拿涼手在她臉上撥了撥,她才抬頭看向他:“你手下就沒幾個能擔當大任的?”
“有。”宣仲安無奈道:“但年頭不夠,身份不夠,聰明也管不了用,壓不住陣。”
不是個個都像他前有歸德侯府下任一品侯頂在頭上,後有當朝左相實位,且他是新帝義兄,民間人稱仁相美名,名頭跟權力皆有,唬得住人。
“您也早些帶著他們幫您做事罷。”
“你也不怕他們奪了為夫的風頭。”
“您在外少點風頭也無礙。”
“別您了。”
許雙婉給他繫好衣帶,朝爬到了他們跟前的望康一眼,嘆了口氣與他道:“你坐著,我幫你擦頭髮,我叫福娘她們去弄飯菜去了,簡單弄兩樣,一會就好,你出去吃兩口再走……”
她自行坐了下來,望康迅速爬到了她的腿上,在母親的腿上他的寶座上坐了下來,宣仲安要抱他,望康推著他的手搖頭,“你莫要跟我爭嘍,你好多歲了。”
“坐你爹腿上。”宣仲安強行把他抱了起來,放腿上坐著,又捏了兒子溫熱軟乎的臉蛋一把,“我怎麼跟你說的?你娘肚子裡現在有了妹妹,你不能老賴在她懷裡。”
“我是她兒,為何不能?”
“什麼為何?我還是她丈夫,比你跟她親多了,我不也沒坐。”
望康埋頭苦想,忘了他之前說的那句話足以把他爹斥得面紅臉脹,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便又往母親看去。
許雙婉摸了摸他的頭,這次沒教他怎麼回他父親的話了。
當爹的已經不正經了,當兒子的就別了。
宣相趁著發頭乾的時候逗弄了一會兒子,許雙婉在他用膳的時候給他束好了發,等他碗筷一放下,就只見他摸了摸她的臉,轉眼就出了門上了轎,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望康跟她送人回來,自己爬到了椅子上站著,拿起勺羹勺著飯往嘴裡送,大吃了一口又盛了滿滿一大勺羹的飯,還用小手撿了塊肉放到裡面,伸出手來把勺羹送到他母親嘴邊,哄他母親道:“他靠不住的,你靠我的好。”
望康才是那個最靠的住的,天天在家陪著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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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府掏出來的屍骨有上千架,等到坑全都挖出來,陶府左右也都臭了,就是這片難以忍受的臭氣當中,百姓群情激憤,把陶府門口守門的石獅子都用鋤頭鐵錘砸了。
有那讀了聖賢書的,見此也是搖頭不已,道:“刁民不可救也。”
他自認這話說得漂亮,就是官老爺聽了都要深覺他有見地,正暗自竊喜不已,沒料被聽到的百姓三三兩兩圍住,痛揍了一頓。
書生不服,找上壓陣的軍爺告狀,以為軍爺會替他出氣,卻被軍爺揮手攆走,書生悲憤,見人就道官府朝廷腐朽,是可反也,這下百姓沒揍他,但他的話恰好被順天府心力交瘁的府尹聽到,順手把這根攪屎棍關到牢房裡去了。
宣仲安傍晚出面,跟百姓供手道陶靖已被他關押至了刑部大牢,他不避諱百姓,當著百姓的面就道:“刑部刑通是我的人,到時候我跟他一同審訊陶靖,陳列他的罪狀,爾等那天要是得閒,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