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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崇武十四年,三皇子緒觸怒天顏,被罰跪在承明殿外頭,二皇子纓為之求情,帝共罰之,無敢出言求情者。

而他們的皇姐曾經執著這柄傘,想要為他們遮擋一些寒風。

還親手端來了這樣多的炭盆,想要為他們取上一些暖意來。

崇武十四年,那是他們還少年的時候,而如今,早已是從天各一方,到了如今的咫尺天涯。

以至於令人也不曾知曉,無情的,究竟是天家,還是歲月。

沈羨將傘放置在敞開的殿門前,從袖中取出了半縷明黃的布帛,即使隔得不算近,仍然可以瞧見上頭鮮紅的傳國璽印。

先帝遺詔。

她將手伸了出去,纖瘦的手腕上空空如也,不見了從前玄深贈她的那串佛珠。

她向著趙緒笑了笑,低聲說道,“那是衛衡的護身佛珠。”

那條密道幽深而靜謐,她持燈緩緩前行,穿過那些黑暗與無聲處,一路到了重芳宮的無人後殿,穿過便可自側門而出,通往宮中的四方道路。

而她去的是重芳宮的擷英殿,盛華依然如同從前,獨自靜坐於屏風之後,面目雖然豔麗,神情間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她瞧見走進來的沈羨,似乎並不詫異於今日這樣一場相見,淡淡道了一聲,看來裴贄已死。

她想到她最終還是一敗塗地。

盛華的語調這樣冷漠,以至於沈羨都無法開口回答上任何一句話。

她原本想要告訴盛華,裴贄曾經這樣想要告訴她,他覺得她是世間最好的顏色。

然而她又想到,裴贄定然不想要瞧見盛華這樣的冷漠模樣,不如便將這樣的遺憾藏起來罷,沒有結果,也要比之不想要的結果,多少好上一些。

她向著盛華說道,她今日,想要來求一盞從前的宮燈。

隔著一道屏風並不能瞧清楚盛華眼底的所有神情,卻能感受到她忽然間落過來的視線。

她說,那是阿衡的護身佛珠,如何會在你的手中。

又想到,大約是玄深給予沈羨的。

盛華平淡地笑了笑,玄深這是怕本宮傷了你。

卻是不曾阻止沈羨去取那盞宮燈,只是瞧著那道背影問道,

“阿衡將遺詔藏在了宮燈之中,是不是?”

她想起沈羨從前立於窗前悉心為那盞舊宮燈新上了一層桐油的模樣,心底油然而生出一些寂寞的感覺。

那盞宮燈置於案上時候,總是會向一側偏過去許多,她從前覺得是歲月長久,阿衡不在了,那盞舊宮燈也一道壞了,這樣容易便令人覺得,餘下的半生也不會再好些了。

卻原來,是因了裡頭藏了先帝遺詔。

這樣一場兜兜轉轉,尋尋覓覓,甚至是鮮血淋漓,竟然到了此刻才發現,從來都是在她的身邊。

“你去取來,給本宮瞧一瞧罷。”

終歸是要瞧一瞧這個結果的。

沈羨一路到了擷英殿的後頭,從箱籠裡取出了那盞放了許久的宮燈,摸索了片刻,果然從底部的一側連線處,摸出了一層薄薄的明黃布帛,上頭還蓋著傳國玉璽的印記。

她垂了垂眼睛,將遺詔遞給外頭的盛華瞧了一眼。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盛華,那些豔麗的形容在她的面上一瞬間盡數枯萎了下去。

她聽見盛華平靜到沉寂的聲音向她說道,你走罷。

“阿緒沒有死,是不是。”

盛華極淡地笑了笑,說道,後頭箱籠裡還有一柄天青色的雨傘,你一道帶去罷,外頭下雨了。

外頭下了這樣一整日的雨。

沈羨向她行過禮,撐起傘走了出去。

她將衛衡的佛珠留給了她,也沒有再說話。

“遺詔上,寫了些什麼。”趙纓瞧著沈羨向著他們伸出的手,眼底雖動,卻不曾去接。

趙緒平淡地自沈羨手中接過了那道遺詔,那不過是半副衣袖,寥草數字

封公主趙純為鎮國公主,封地嶺州,賜丹書鐵券,永世不得入京,若有違逆,人人得而誅之。

若有違逆,人人得而誅之。

他不許她爭。

崇武二十三年,帝況愈下,詔公主純回京,三皇子緒領徵北兵權,裴貴妃領六宮侍疾。

先帝召回長公主,從來都不是為了前朝昭惠公主皇太女舊例,而是要將盛華從這場爭奪之中提前出局,去了她的兵權,將她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前朝昭惠公主亂政,前車可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