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酒肆,食寮,驛館安置剩餘的漕丁。如果三管齊下的話,以臣愚見,當可收容絕大多數的漕丁,不使其成為亂民,流民。”
“還有一種方法是你沒有想到的。那便是將這些人組織起來,成立我大清的第一支海上武裝!”
“海上……武裝?”楊殿邦大吃一驚:“皇上的話,莫不是成立海軍嗎?”
這句話問得殊堪無禮,一句話出口就又矮身跪了下來:“臣言語失措,請皇上責罰。”
“起來說話。”皇帝沒有動氣,從御座上站起來,俯視著他:“楊殿邦,你是什麼時候考取的功名?”
“……臣是仁宗(嘉慶)十九年考取的進士。”
“既然這樣,於道光二十二年之事,你知道的很清楚了?”
他當然知道皇上指的是什麼,趕忙一躬身:“是!臣知道。”
“英夷撮爾小國,不遠萬里,以疲師犯我大清,在此事結束之前,又有誰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皇帝冷笑著,說:“朕時值年幼,於政事尚在懵懂,依稀記得皇考為此事宵衣旰食,徹夜不眠,深以愧對祖宗而寢食難安。”
“君憂臣辱!臣其時身在京中,深以不能為君父分憂而慚愧無地。”
皇帝沒有為他這樣的自矢忠悃(音捆)而動心,繼續說道:“朕在潛邸之時,於上書房研讀史書,心中既為我大清為此等蠻夷小國任意欺凌為恥,又深以為詫異。待年長几歲終於明白:這皆是我大清武備不修之故!特別是於浩瀚的大海之上,時至今天,我朝尚無一支可以可以縱橫七海的海軍!”
楊殿邦聽得呆住了,他原本以為皇帝此番召他進京,只是為了漕運之事,誰知道在這年輕的皇帝心中,竟然有著這樣宏大的抱負?
“朕讀聖祖仁皇帝實錄,康熙31年的一段上諭讓朕有感於心。那段上諭是這樣說的:‘……秦築長城以來,漢、唐、宋亦常修理,其時豈無邊患?明末我太祖統大兵長驅直入,諸路瓦解,皆莫能當。……且長城延袤數千裡,養兵幾何方能分守?”
口中提及聖祖皇帝,君臣兩個各自離座,老臣更是畢恭畢敬:“聖祖仁皇帝天縱之姿,誠是我的大清明君典範。”
“……誠如聖祖仁皇帝所言,修繕長城所費幾何?又不可面面俱到,只可做消極抵抗。海防也是同樣。我大清海岸綿長,若是處處修建炮臺,耗資砩靡尚在其次,夷人的船卻是可以活動的,此處有炮臺,久攻不下,轉而到其他沿海城鎮搶攻,我大清兵勇疲於奔命,更無禦敵於國門之外之法。久而久之,養此無用之兵,必成朝廷贅疣。與其這樣,不如把養兵之資拿出來,做興建我大清第一支海上武裝的經費。第一可以解決漕運改為海運造成的冗員之弊,二來也可以做到何處有警,駕船到何處迎敵。”
“皇上聖慮周遠,臣自愧不如。”
“不要你拍朕的馬屁。”皇帝緩緩坐下:“此事只是朕的構思,距離真正的實現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總是要靠你和朝中大臣宣力輔佐,方可以盡其全功。”
“臣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那倒不至於,不過,不論是漕運之事,還是漕丁安置撫慰一事,你……”他停了一下:“怕是會很受那些清流之士的抨擊,也會替朕受很多的委屈啊。”
楊殿邦最後一次跪倒:“只要於我大清有利,於皇上有利,於萬民有利,便是讓臣受盡天下萬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如此甚好!”皇帝最後說道:“不過你放心,只要你用心辦差,便不用擔心朝中有人會對你挑挑揀揀,萬事有朕為你做主,儘管放手去做。”
第15節 賄言買參(1)
軍機退值,陳孚恩回到府中,換上便服,在丫鬟的服侍下點上兩筒黃、松、高的煙泡,美美的躺下吸飽,老人翻身而起:“來人!”
“老爺。”管家陳泉走到近前:“有什麼吩咐?”
“到帳房裡拿送節敬的單子來看。”
京中大老都有羽翼,各以同鄉、世交、年誼的淵源,籠絡著一班名士。其中師生的關係最重,便是不曾受業的亦可拜門。在節敬的單子上看了看,一個薛福塵的名字赫然在列,他是道光18年的進士,是他不折不扣的門生,所以端午節敬的單子上,他被列為第一等,送的是二十四兩。
“告訴帳房,再封二十四兩。另外再看看,有什麼扇子之類的東西配四樣,送到薛老爺那裡去。”
於是帳房封好二十四兩銀子,籤條上寫的是“冰敬”。四色禮物是四柄杭州的扇子、兩匹江西萬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