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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有意從彼者手中收權的意思在裡面?當然,這樣的話是隻敢在心裡想想,和同僚也不能吐露半點的。

這一刻聽到皇帝自言自語,幾個人都沒有聽清楚,就在面面相覷的時候,皇帝轉過身來,把手中的田黃三連方放回百寶格:“曾國藩?”

“臣在!”

“朕讓你去一次廣西,督辦剿匪事宜,你可敢去?”

曾國藩大吃一驚!君前奏對,一個不慎就有覆舟滅頂之災!陳孚恩之事其因雖是有別,其果卻不可不防。他猶豫了一下,一打馬蹄袖跪了下來:“皇上有命,臣自當遵從,萬不敢以個人榮辱得失縈懷為由推搪!”

這番話說得很不得體,不過總算是應付下來了:“起來,朕還有幾句話和你說。”

“是!”曾國藩慢吞吞的爬起來,三月的天氣自覺後背的內衣都給溼透了。可見這番奏對於他是多麼的驚心動魄。

皇帝滿意的點點頭,回到几案前坐下:“這一次你到廣西,其他的事情完全不用管,只有一件事:在廣西金田縣轄下,有一破落戶,名叫洪仁坤,小名火秀,又名洪秀全……”

把洪秀全大約的資料給曾國藩說了一遍,皇帝最後說道:“上一次軍機叫起的時候,朕深以‘以歲在丁末,應紅羊劫讖’不能決為咄咄怪事。”

他喘了口氣,繼續說道:“近日朕偶發奇想,丁末大約可做如下之解:末為羊,丁為南方丙丁火,火色紅,故稱紅羊,以此諧音洪楊。以示天命有歸。正與聖祖仁皇帝託夢於朕所言的洪秀全,楊秀清二人有關。若是這樣的話,則彼等會匪便是我大清開國以來第一起謀反大案。是故,朕絕對不允許有這樣的事體出現。曾國藩,你可明白?”

“是!臣明白。臣謹記在心,不敢有須臾或忘。”

“洪秀全一案,首在事機機密,若有半點訊息走露,有一名會匪首逆脫逃,則日後危害之巨,怕不會是爾等所能知曉。”皇帝的臉色變得無比鄭重:“曾國藩,許乃釗,蔡念慈,馮培元?”

“臣在!”四個人同時跪了下來。

“今日之事出朕之口,入你等之耳。若是此事傳到第六個人的耳朵裡去,而後為人查知,你們個人身擔罪衍自不必說,便是你們的家人,怕朕也是難以保全。明白嗎?”說到這裡,他已經是聲色俱厲。

第25節 萬里跋涉(2)

曾國藩是四月十九日到達的省城南寧。從北京到通州舍陸路而登舟船,一路順水而下直到清江浦(現在的江陰),漕運總督楊殿邦親自帶人來迎。曾國藩不敢怠慢,把老前輩迎上官船,相談甚歡。

在這之後,沿途所過,州道府縣,駐防八旗綠營官員都知道他是皇帝新近選在身邊的近臣,前途無量,這一次又是奉旨出京,代天巡狩,更加是禮遇有加。迎來送往之事不絕於途。曾國藩有意不從,卻挨不過同鄉苦求,幕僚哀勸,也知道這是官場中人慣常之事,便不好堅拒了。

這一應酬不打緊,真是讓他見識到了江南奢靡之風!在給皇帝上在奏摺中他這樣寫到:“……沿為積習,上下欺瞞,瘠公肥私,而河工不敗不止也。故清江上下數十里街市之繁,食貨之富,五方輻輳,肩摩轂擊,甚盛也;而曲廊高廈,食客盈門,細谷豐毛,山腴海饌,揚揚然意氣自得也;青樓旖閣之中,鬢雲朝飛,眉月夜郎,悲管清瑟,花燭通宵,一日之內,不知其幾十百家也。”

曾國藩從來都是以‘身在江湖則思廟堂之遠’的范仲淹期期自許,這一次在江南所見所聞除了讓他覺得痛心疾首之外,也更加明白皇帝為什麼會在登基之後的第一次殿試考試中會出到這樣一到策問之題:皇帝似乎是真的有心解決各地浮華積弊了呢!同時,一個疑惑也泛了起來:皇上自幼生長深宮,怎麼會有這樣的認知呢?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想著,在四月十九日到達廣西駐節之地南寧。轎子抬到‘敕建廣西巡撫衙門’門前,轅門外早已經準備下禮炮,一聲令下禮炮轟鳴,在漫天的煙霧中,一身黃馬褂的曾國藩彎腰而出。

行轅前已經備下香案,看欽差大臣面南而立,為首的一個穿著錦雞補服的二品大員一打馬蹄袖跪了下去,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禮:“臣,署理廣西巡撫鄭祖琛,恭請聖安。”

“聖躬安!”曾國藩朗聲回答。

行禮以畢,曾國藩難得的堆起笑容:“夢白公,老前輩,真正是久違了啊!”

“託福託福。”鄭祖琛新剃的頭髮,曾國藩看得清楚,髮根處已經一片雪白,心中一動:“倒是滌生兄遠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