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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郎責以大義,即便是朕又何敢聲辯?”

“皇上言重了,臣等萬萬不敢當!”

“你當得起。”他苦笑了一下,語氣慢吞吞的,繼續著剛才沒有說完的話題:“只是啊,朕心中實有不忍之意。你們想一想,一個六齡稚童,正是在父母身前繞膝歡笑的年歲,只為其父所犯罪衍,便要在這刑部大牢中被絞殺而死?”

“皇上所言甚是,臣等自當心存仁恕之道,上體天心,下安黎庶。想來便是洪秀全等,也當感恩戴德於地下。”

“這且不去說他。既然已經下了恩旨,就萬無重新下旨處死的道理。這件事就到這裡吧,今後毋庸再議。”

“是!”

第62節 戶部積弊(1)

經過謝恩折一事之後,曾國藩被下旨嚴遣,雖然最後只是落了個不關痛癢的降兩級使用,卻也把歐陽夫人嚇得不輕,每日裡焚香祝禱,祈求保佑丈夫平安無事,皇上能一息雷霆,信婦願一生茹素,以為虔誠云云。

待到曾國藩從刑部獄中回家,一家人感佩天恩浩蕩之外,夫人歐陽氏也勸慰丈夫:伴君如伴虎,不如藉此機會抽身隱退吧?一家人回到湖南老家,課子務農,雖然會辛苦一點,總也比現在這般提心吊膽,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有事情發生不是也要好得多嗎?

曾國藩在獄中本也有若是這一次能夠平安度過,便上表請予罷斥的念頭,不過和穆彰阿做一次靜夜長嘆之後,他改變了主意。一方面是因為臣子偶遭咎戾便輕卸仔肩大非人臣之道;另外一方面他也認識到,皇帝這一次的做法,不過是借自己事情剪除、割裂和前朝的關係。事情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在在證明了這一點:自己雖然是被降兩級使用,不還是以戶部左侍郎的身份行走於朝堂之上嗎?可以說,除了一個軍機處行走和南書房伴讀的身份之外,沒有任何的變化。

有了這樣的認知,對於妻子的話,也只得拿朱子答曾無疑的話以為解勸:“所謂‘孝悌忠信,雖只是此一事,然須見得天下義理,表裡通透,則此孝悌忠信,方是活物。如其不然,便是個死地孝悌忠信,雖能持守終身,不致失墜,亦不免但為鄉曲之常人。’”

歐陽氏幼承庭訓,雖是女子,卻也懂得丈夫的話是什麼意思,無奈的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我如何願你為鄉曲之常人?老爺如果只知報國之日長,待親之日短,便是死守著一個孝字的表面;與忠信不相干。只為你盡孝,倒像是我耽誤了你報國救民的機會。”

“我焉有此意?只為我一時疏漏,忘卻臣子本分,才使夫人日夜驚恐,倒是為夫的不是了。”

“總算是皇上天恩浩蕩,老爺你帝眷不衰,才有今日之果。”

“所以說啊,皇恩若此,我就更加不能輕卸仔肩了。”曾國藩難得的和妻子開了幾句玩笑,終於把歐陽氏哄得展顏。

戶部衙門在大清門外,有東西通衢,東面的名為戶部街,衙門口均為西向,由北至南分別是宗人府,吏、戶、禮三部。曾國藩不作興那種吉時上任的瑣碎細節,一乘官郊抬到戶部衙門口,聽差打起轎簾,曾國藩舉步邁出,登堂入室,竟是就這般進了戶部大堂。

堂上有幾個人正在說話,為首的是剛剛升任戶部尚書的翁心存。翁心存是常熟人,字二銘,道光二年的進士,是曾國藩的老前輩,任職戶部左侍郎有年,這一次被升為戶尚,本也是為了曾國藩升遷騰空,誰知道出了這樣一樁大事,只得以戶尚之資監管左侍郎之責。

翁心存不是那種度支之才,於戶部差事甚是苦惱,事事皆委依部中司官書辦所言而為,算是個每月幹領一千兩飯食銀子,任事不做的老學究。這一次曾國藩降兩級仍在戶左行走,又到部任職,算是解救了他的苦惱,因而甚是客氣:“滌生兄大才,某久已知之,此次到任,戶部差事,全要仰仗曾兄了。”

“哪裡,哪裡。”曾國藩自然是要客氣幾句:“銘翁太過客套了。國藩乃是帶罪之人,萬不敢於部務指手畫腳。倒是要靠銘翁指點一二呢!”

“說到指點嘛,滌生兄,我來為你引見一個人。”翁心存微笑著吩咐聽差:“去,請福建司閻老爺到堂上來。”

聽差領命而去,翁心存這才向曾國藩解釋:“福建司掌管著順天直隸的錢糧,部中的司官名叫閻敬銘,陝西朝邑人,後遷居山西運城,道光25年的翰林,為人雖是相貌古奇,卻最是善於理財……”

曾國藩靜靜地聽著,找個空隙插了一句:“可就是當初與信臣公一起在軍機處遇上的閻敬銘嗎?”

“正是此人。”翁心存當然知道閻敬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