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親屬,宗族之絞立決刑法,改判充軍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遇赦不赦。欽此!”
“臣等領旨!”內侍宣讀完緊急攜來的詔書,眾人胡亂的爬起身來,一個個面面相覷,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不過旨意交代得清楚,只得暫時停止用刑,將一干人犯臨時押回大牢,交代差役認真看管。
眾人死中得活,自然又是一番激動呼號,只是倒黴了一個肖老丈,平白受了一番絞殺之苦。還是靠差役將其抬回到牢中,方才緩醒過來。
************
眾人回到刑部大堂,聽差取來手巾把給各位老爺擦汗,在座位上坐定,趙光嚯的昂然而起:“不行,這得爭!”
“趙老爺,你想爭什麼?”
“皇上這般朝令夕改,我等身為臣下的,便不應該爭嗎?”趙光真的有點動了肝火了:“朝廷設律法,本就是為懲惡除奸以揚善之用,若是一再以君上喜好為攸關,又要我等刑臣何用?我要進園子請起!”
“蓉舫……”周祖培叫著他的字,搖頭一笑:“皇上這般旨意,本也是聖明仁厚之君之所為。你便是請起了,又將如何?難道還能讓皇上重新下旨嗎?再一說,蓉舫,你這般怒滿胸臆,奏對之時若是言語衝撞,又怎麼得了?”
“怎麼,你認為朕是那種聽不得臣下意見的昏君嗎?”一句話說完,年輕的皇帝邁步走進了刑部大堂。
他是一身便裝而來,頭上戴著三塊瓦的小帽,身上穿著紫色寧綢的夾袍,外面披了一件斗篷。跟在身邊的只有內侍六福和御前侍衛統領西淩阿,這一會兒的功夫,刑部大堂中跪倒了一大片,口中呼喝不止:“臣,恭請聖安!”
皇帝的臉上帶著一抹微笑,看得出來心情不錯:“朕安,都起來吧。”
“是!”一片衣袂飄風之聲響過,眾人紛紛站了起來,請皇帝在中間的一把椅子上落座,大家雁翅型排開:“花沙鈉,朕知道你想說什麼。其實,這一次算不上是朕微服而來,西淩阿已經命乾清門侍衛遙相扈從了。”
“臣不敢在君前嘵嘵不息,只是皇上身居天下至重,當以敬身為念。”
“朕這一次來,不是聽你勸諫的。”皇帝沒有理花沙鈉的話,徑直回頭看著趙光:“趙光?”
“臣在!”
“你剛才說,你要請起,有話對朕說?現在我在這裡,你有什麼話,說吧?”
“回皇上話,大清律例記得清楚明白。謀大逆為十惡之首,不分主從,皆當凌遲處死。犯婦及家屬,也當遵例辦理。今日皇上準洪犯及其黨羽家屬於刑部大獄中行絞立決之刑,免其明正典刑之辱,已經是法外開恩,萬不能再有恩旨。否則,天下人會如何看待?若是連謀大逆之罪都不會罪及妻兒的話,則莠民心中又有何懼?”
“照你這樣說來的話,若是罪及妻兒,莠民就心有畏懼了?”
“臣不敢這樣說。只是律例之設,本就是為使小民心中敬畏,若失卻這一節,便如同皇上前日在圓明園中訓誡之言:‘這煌煌法理,條條律例,也便毋庸存留於世了’一般了!”
“大、膽!”皇帝語速非常緩慢的吐出兩個字。以周祖培為首的一干人等趕忙在趙光身後跪了下來:“皇上請息怒!趙侍郎語帶魯莽,組培身為本部堂官,有疏於管教之罪,請皇上責罰。只是,念在他也是為護持朝廷法度,請皇上默察其心,便恕其愚直吧?”
皇帝連眼角都沒有向其他人掃一下,只是瞪著跪在最前面的趙光:“趙光,若是按你所說,朕要使人畏懼朝廷律法,便應該將七十老翁,六齡稚童隨同乃子乃父綁至刑場,以凌遲之刑相加。到時候他們就會害怕了?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天下人會以何等眼光視朕?這等作為,便是桀紂也未曾與聞吧?難道你要天下人認為,朕是一個比這兩個我中華歷史中最最殘暴的君王更加狠毒,更加暴戾的君主,才算是盡到了你‘維持朝廷法度’的忠臣本色嗎?”
趙光只覺得後背汗出如漿,把個涼帽的邊沿都浸溼了。聽著皇帝口中這句句誅心之語,更加是叩頭如搗蒜:“臣怎麼敢這樣想?臣怎麼能這樣想?”
“爾等都是朝廷重臣,身兼刑名之責,雖往來所見皆是身犯律條之人,卻也總不要忘記心中所學,皆是聖人教化,仁恕之道。便說那洪秀全吧。自己身犯律法,便是鬧市街頭受盡人人唾罵也是應有之報,若是不辨良莠,將其家人一體處決,雖是律法有說,朕……”
皇帝停頓下來,揮手示意眾人站起,他說:“朕遍閱史書,當知‘朝令夕改’四字實為臨朝大忌,趙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