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只說自己是為肅順欠錢一事而來,雙方言語不和,大動肝火,進而以拳腳相加,至於轎子中到底是何人,就說全然不知。
這番話倒也並非虛妄,料想刑部大堂之上,斷不會施以酷刑,只要能夠抵死不認,想來也輕易不能以大不敬的罪名入罪。若是能夠到了這一步的話,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解決了。
惠祥這番計較不能為錯,不過與刑部司官打著的主意相去甚遠皇帝為此事大動肝火,一來朝廷一品與宗室懿親當街毆鬥,大傷官箴;二來有意為紫雲出氣;三來也是有意藉此機會重重的懲治一番那個藉著姻親之誼,在任上胡作非為的文端,故而以趙光當年之事告誡刑部司員,弄得誰也不敢賣交情與他——這樣的打算,和惠祥的計劃南轅北轍,用北京話來說,就是全‘擰了’
將惠祥帶到刑部大堂,總算顧及他三等承恩公世子的榮尊並未給皇上下旨奪去,倒還有幾分禮數,身上並未加刑具,也不需他跪倒奏答,“惠祥,我問你。”鄭敦謹開口問到,“本月二十六日,你率府中僕從三十二人,到肅順府上,為追討欠款與人言語不和,終至當街動手,可是實情?”
“是實情。”惠祥答說,“因為六月初,肅順為一事揪扯不清,向我借款三萬兩銀子,本來當初說好了,到七月初一定歸還,誰知道連續多日,我到他府上追討,他始終以公務繁忙為由,避不見面,我心中惱怒,方才派人盯他的梢,一旦見到他回府,即刻向我回報。今天恰逢其便,他回府之時,給我府中的下人看到,我這才帶人到他府門前,追討欠款。誰知道肅順全然不認賬,我受不得激,與他當場動手。”
“嗯,據肅順所說,他這一次回府,乃是身擔皇命,將在其府中做客的雲嬪娘娘護送回宮,你卻全然不當回事,不顧主子娘娘鳳駕在場,以武力相逼,是不是?”
“不是的。”惠祥大聲說道,“我不知道轎子中所乘的是主子娘娘,否則,就是給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驚擾了鳳駕。這一節,請堂上幾位大人明鑑。”
“你不必驚惶。”在鄭敦謹一邊落座的刑部右侍郎桑春榮說道,“刑部斷案,首在證據。絕不會為肅順一己之言而輕易入人之罪。不過,肅順所說,另有旁證。便是宮中的六福公公。你可知道此人?”
惠祥一呆,“我……知道陸公公,只是未曾識荊。”
“不對吧?今天在肅順府前鬧事的時候,你不是重重的打過他嗎?”
惠祥腦子中閃過一個念頭:糟糕,那個面目清秀的相公,不會就是六福吧?這下可糟糕了。V!~!
第171節惇王仗義
第171節惇王仗義
第一天的審案不過是推演案情,刑部司官做到心中有數,命人把惠祥帶了下去,鄭敦謹讓人整理了一下審案記錄,到園子裡遞牌子請起。皇帝立刻傳見。
問了問經過,鄭敦謹把惠祥的答覆說了一遍,皇帝冷笑著,是一派不屑一顧的神色,“惠祥在京中這半年來的所作所為,多有御史彈章奏上,不過是因為他阿瑪與朕的一番情意,方多方設法保全,如今竟至鬧出這樣荒唐失禮的事情來,可知惠祥其人倚仗權勢,怙惡不悛,到了何等地步”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若說肅順因為欠了他的錢,有意躲債,在言辭之間扯謊還說得過去,六福與之在今日之前從未見過,又怎麼會撒謊矇蔽上下?難道只是為了報復這一拳之仇嗎?”
鄭敦謹心中暗道,可不正是為了報復這一拳之仇?太監心眼小兒是人所共知的,沒事招惹到了這些人,也總會為他們想盡辦法報復,更不用提惠祥還重重的打過他?
皇帝話中的意思很明顯是在開脫保全肅順,進一步想,自然也就是要拿惠祥開刀。所以心中明明不以為然,嘴上還是要順著皇上的意思來說:“聖明無過皇上。惠祥為求能夠免去大不敬之罪,自然胡亂攀咬。臣等心中原存著幾分疑竇,經皇上一語點撥,臣方才如夢初醒。”
皇帝又問道,“惠祥在問詢的時候,可還老實嗎?”
“只有在言及六福公公的時候,惠祥稍有激動,其他的時刻,倒還心平氣和。”
“這不行。他仗著自己身為公爺世子,平日驕橫慣了的。這樣吧,”說話間皇帝做出了決斷,“朕讓老五也去,在堂上總要有人能夠鎮得住他才好。”
“是。皇上思慮周詳,見微知著,臣等不勝欽服之至。”
皇帝撲哧一笑,“不用你拍朕的馬屁,你也學不來。下去之後把這件案子料理清楚,才是你的本分。”
鄭敦謹臉一紅,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