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到威遠隊下的四營去辦理關餉事物,卻引起了其他旗營兵士的不滿。
在東安門內有一處名為銀閘的所在,建兵房一區,內中兵士比較特殊,這裡不設常駐,是各營中小隊輪值駐地隊廠,到六月下旬的時候,正好是正紅旗槍衛隊輪值的日子,本來他們的駐地是在京中的北鑼鼓巷,按照派餉的次序來說,是在威遠隊之後,漢軍排槍隊所在的小東嶽廟之前,只不過因為要到銀閘輪值,也只好順應著向後排了。
這讓隊中的一個帶隊官大為不滿這個人叫席爾達,姓董鄂氏,其祖名叫錫勒,在世宗年間做過古北口提督,更且是弘時的岳丈。高宗繼位之後,因為雍正處死親子,覺得心中很是不忍,便重重的提拔了錫勒一番,到了乾隆三十二年,死於戰事,皇帝大為痛悼,封為一等伯,並且在石大人衚衕建專祠祀之。
到了席爾達這一代,靠著祖上的餘蔭,在圓明園火槍營中領一份俸米銀子,待到神機營建立的時候,因為要從京中各營挑選兵士,他也為之選入營中了。
當兵吃糧,本是八旗子弟慣常出路,這本沒有什麼,只是想不到,到了營中,居然是要和一群下濺的漢人兵士共同訓練?這些人可懂得什麼法令,可知道什麼叫祖制,可明白什麼叫先輩榮光?祖祖輩輩都是拿鋤頭,在最下層伺候旗下大爺的奴才,居然和自己一起同營訓練?真正是把旗人糟蹋到家了。
皇帝的上諭他不敢多加置評,不過在營中,席爾達對漢人兵士極盡酷虐之能事,他入營就是佐領,雖不過是六品的武職,在那些漢人的眼中,卻也是直抓現管的頂頭上司。而神機營的兵制,於營中長官的領導,條例極為明確,抗上是死罪,兵士們畏懼重刑竣法,敢怒而不敢言。
除了訓練之中多方刁難之外,席爾達更有一樁事是心中大恨:神機營條例中明確規定,一切能夠接觸到銀子的庶務,都要在各隊廠中辦理,像他這樣的一營佐領,平日裡是連一文大錢也見不到的,便等若是徹底斷絕了他想透過種種手段,中飽私囊的念想。
其實,兵營之中各種舞弊的手法層出不窮,領兵的將官與辦事的章京、庶務上下勾結,也不是絕對做不到,只是兵制初建,誰也不敢第一個就做出這等大犯忌諱的事來,總要等到過上一段時日,再想法子。而就是這短短的一段時日,席爾達就等不及了。
席爾達在軍營中成天罵聲不絕,酒肉之餘,就拿屬下的漢人兵士出氣,隨意打罵更加是家常便飯,這一次因為奉派到銀閘輪值駐防,連同三十兩的餉銀也拿不到,更讓他心中有火。“居然先發給那些奴才,不發給大爺?實在是丟盡了祖宗的臉面,不行這得爭。
席爾達吃豬油蒙了心,一念至此,竟如野火燎原一般,再也不克忍耐,第二天,本是他帶兵輪值之時,就將差事委給下屬的一個漢人,名叫蒙秀三的暫時代理,自己則帶著營中四十餘旗人部屬,穿城而過,一溜煙的到了小東嶽廟的漢軍排槍隊隊廠,來找華豐理論。
到了隊廠所在,席爾達排闥直入,也不顧滿堂中忙忙碌碌的眾人,大步到了華豐的面前,利落的請下安去:“給王爺請安”
華豐以為他是排槍隊的一員,心中正在納悶:怎麼不到隊中庶務書辦和章京那裡去按照名字取銀包,到自己這裡做什麼?“哦,免了,免了。起來,月來辛苦,到一邊去取銀子吧。張書辦……”
“王爺,卑職不是排槍隊所屬,卑職是正紅旗下,現任是槍衛隊佐領,輪值銀閘事物,我叫席爾達。”
“你既然不是排槍隊所屬,到這裡來做什麼?”
“卑職有一事不明,想向王爺請教。”
席爾達的聲音故意提得極大,把堂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個個放下手中的差事,聽他說話。席爾達心中驕傲,聲音提得更高了,“王爺,我等旗人,從來便是身為主子,如今做主子的倒要等奴才領完了銀子,方能關餉,這,似乎與祖制不和吧?”
華豐一呆,又追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卑職是說,我等旗人尚未關餉,不能先讓那些下濺的奴才領到餉銀。”
“對”和他一同到堂上的四十幾人同聲大呼起來,“我等旗人還未拿到餉銀,不能讓漢人奴才先拿”
華豐目瞪口呆,這才明白,席爾達是想來鬧事的他左右看看,似乎想找什麼人,席爾達等不及了,大聲又說,“王爺,您是管著神機營事物的領王大臣,可要給旗下人做主啊,這樣下去的話,那些奴才就爬到我們旗人頭上……”
一句話沒有說完,只聽旁邊有人說道,“他們是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