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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部分

為濫邀。”

他想了想,左宗棠文士輕狂,心中極是瞧不起那些軍務弁員,這一次隨駱秉章到天津,練兵之事,也是直督所轄,公務往來,要是他仍舊抱著這樣的想法的話,大是不利,藉此機會,真的要認真勸誡他幾句了,

“季高兄,你才智若海,往來公事,多年研磨,早已經熟稔於心,只是,兵制非比其他,不但是國家武力所倚,更加是聖心無時無刻不念茲在茲的大事,可莫要輕忽以待啊。”

“我曉得的。”左宗棠口中答說,心中去分外覺得委屈:多年不見,曾國藩登閣拜相,昂然而入軍機,雖然現在還掛著‘行走’字樣,但實際上,任誰都知道,皇帝對他的寵信僅次於奕,比載垣、柏葰之流仍要高出幾籌,更不用提翁心存、孫瑞珍之流的碌碌諸子了。

而自己呢?雖然在巡撫大人幕中言聽計從,但終究是還沒有hún來一個出身,自己年逾不huò,刻薄點說,一事無成,百事不堪,又拿什麼和人家相比?一時間覺得心灰意冷,連說話的興趣都沒有了。

曾國藩和駱秉章沒有注意他的神情異樣,繼續說話,“……老夫不日即將啟程赴任,不知道滌生兄可還有什麼有增教益的嗎?”

“教益二字說不上了,不過皇上的脾氣,儒齋兄也知道,眼前最急要,與國計民生最有關係,莫如在直隸一省興造鐵路、整肅軍制兩端。整軍之法,儒齋兄有季高兄大才相佐,加以天津綠營軍中,早已經有光武軍舊部存留,倒不會耗費很大的心力,只有興建鐵路一項,”

看他長思不語,兩個人也不敢打擾,靜靜地聽著。曾國藩身為軍機大臣,每日面君,皇上的心意在坐了幾個人中,沒有比他揣摩得更加透徹的,這一刻的沉默,怕是有什麼驚駭心魄的話要出口,“自從桂燕山在兩江試行鐵路大工竣工之後,皇上大為見喜,朝廷例有的封賞不必提,連恭王福晉,也給皇上從內務府多加賞賜——凡此種種,都可見皇上於桂燕山所行,是如何的滿意了。”

“那,各省奏請在省內興建鐵路大工一事,為何又給朝廷悉數駁回了呢?難道不應該趁此機會,大上快上嗎?”

“哪有這麼簡單?不說旁的,兩江一地,三百餘里的鐵路huā用就超過了一千萬兩,若是各省同時cào行,朝廷如何擔負得起?”曾國藩說,“皇上不好厚此薄彼,也只能將各省所請,全數批駁了。”

這件事是左宗棠也給駱秉章分析過的,聞言點點頭,“確是如此,只是,我總也搞不明白,怎麼一條鐵路,就要huā費這麼多的銀子嗎?這其中,怕也免不掉兩江所屬,上下欺瞞吧?”

桂良貪名在外,是盡人皆知的,只是曾國藩要顧著自己的身份,不能多說,轉而面向駱秉章接著說道,“儒齋兄,鐵路大工,未來數年之內,必將風起雲湧,成為我天朝上下第一等大事,直隸密邇京師,更是首要開行之地。”

“嗯,這一層我也想過,今天陛見的時候,本來就想向皇上奏陳,不過為皇上言語所阻,我準備等過幾天遞牌子請見的時候,再行提起。”

曾國藩想了想,決定還是將一些朝堂內情向駱秉章托出的為好,一來他以地方督撫大員的身份奏陳,比之自己身在京畿,很多外情不明,要來得有說服力的多;二來駱秉章若是奏答之間méng皇上賞識器重,日後也好結一個強有力的奧援。

存了這樣的心思,他說,“鐵路一事,關注國計民生,其重要xìng不問可知,只不過,有江寧鐵路在前,百姓大見其利,朝廷順勢推行,也是順理成章之事,皇上心中所念,早已經不在此節。而是在另外一樁大事上。”

“哦?”駱秉章立刻追問道,“不知道聖心所記掛者為何?”

“便是官員上下貪墨的天朝第一弊政!”曾國藩斬釘截鐵的說道,“想來儒齋兄和季高兄也知道了吧?四川龍茂道崇實述職陛見,為其在任上恣xìng放任,隨bō逐流,給皇上痛斥,甚至連御前乞恩都不容許,就將他趕出京中。”

“這件事我知道,總也是崇白水自取咎戾,與人無尤。”駱秉章答道,“不過話是這樣說,皇上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

“便是如此了。”曾國藩說道,“國家行商課之法,與商賈以呈告胥吏往來侵魚、卡拿之權,雖然各省稅吏行事之間風氣大變,終究給人以只打蒼蠅,不捉老虎之諷——皇上年少振作,如何能夠容忍天下有這樣的輿論出現?”

左宗棠一直默然傾聽,這會兒突然福至心靈,“我明白了!”

“哦?季高兄明白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