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理由。”
琳琅含笑牽他起身去用膳,尉遲珩胃口不佳,粗粗用了些,琳琅看得出他心緒煩亂,不論吃什麼都味同嚼蠟。他心憂天下,那一顆宏偉的心到底不是一腔子兒女情長可以填滿的。琳琅自知能為他做的事不多,知情識趣是她唯一的所長。
寢殿內餘香微蘊,琳琅替他寬衣解帶,月白色深衣襯得他膚色皎然,胸口一稜一稜的肌肉益發條幹明顯,只是累日操勞國事,到底也清瘦了。
軍務政務,樁樁件件都讓他如履薄冰,他從尉遲雲霆手中接過這個爛攤子,沒有個三年五載的休整,真是連透口氣都連皮帶骨的疼。但他在琳琅面前不說,那些糟心事他一個人揹負就好,他只想竭盡全力為琳琅營造安枕無憂的生活,那是他對琳琅的承諾,更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琳琅拍拍跟前的位置,說道:“您坐這兒,琳琅給您揉揉肩膀,鬆弛鬆弛筋骨。”
他莞爾一笑,任由琳琅的柔荑在他肩膀上揉捏。有的時候,他寧願自己不是君王,只是一個普通的地主老爺更好,娶一房妻子,沒有人鉗制他,更沒有人與他勾心鬥角,活得豈不是更加逍遙自在。
琳琅見他閉目養神,繼續說道:“您趴著,再給您搓搓腰。”
錦衾溫香,美人在側,那一瞬間好似煩心苦惱都消散了。尉遲珩許久沒有安睡一個好覺了,琳琅動作輕緩的替他捋平身上的酸乏。聽到他沉緩的呼吸,才發覺他終於入睡了,替他蓋上錦被。
琳琅細細地打量眼前的男子,相貌絕倫,姿態無雙,安靜時腔子裡帶著與生俱來的孤高和清絕,可偏生他對她極好,卸去渾身的硬刺,只為給她溫暖的擁抱。
到了後半夜,尉遲珩驟然醒過來,看琳琅安睡在他懷裡,緊繃的心才逐漸緩和下來,他抱緊琳琅在她唇上印了一吻。終日惶恐,連夢中都不得安歇,好在琳琅依舊在身邊,他恍如從噩夢之巔回到了現實的平地上。
冷雨稀碎,落滿了整個宮牆的荒蕪。琳琅睡眠一直不踏實,尉遲珩稍微響動,她便驚醒過來,她撫了撫尉遲珩的側臉。“做惡夢了麼?”
尉遲珩惘惘地頷首。悵然道:“登上帝位才知道要做一位明君時刻如坐針氈。唯有當昏君才是安逸之道。”
琳琅的聲音溫暖,從喉底蜿蜒而出。“那您拿定主意了麼,是當明君還是昏君?”
他展開雙臂再次擁入琳琅,“朕要做天下百姓的明君,卻要做這泱泱後宮的昏君。”
琳琅鑽進他深衣中,偷笑道:“那琳琅就倚仗您的寵愛在後宮作威作福、仗勢欺人。”
他輕輕拍著琳琅的瘦削的後背,根根分明的脊骨,摸在手中猶如嵌入骨頭裡,令他心寒又心疼。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情不捨(二)
臨照殿陸陸續續有朝中官員千金遷入,那些女子每日去甘露殿讀書的時辰比公雞打鳴還要早些,都巴不得早點映在皇帝眼中,一朝選在君王側。
尉遲珩早就給琳琅吃過定心丸,她毫不在意,安然自得地品茶。燕玉看不透琳琅的鎮定,眼瞅著清靜的後宮一天賽過一天的熱鬧,心裡憂心有朝一日琳琅榮寵不再,那深宮大院的日子可比尋常百姓家更是寂寥。
靜如領著御醫局首席御醫趙永康進殿,其後跟著吏目高穆。趙永康見琳琅領著吏目屈膝請安,靜如站在琳琅身邊說道:“夫人,這是御醫局的趙御醫,奉命來給您請脈。”
趙永康垂首,琳琅讓他免禮後,舉目恭順地望著後宮新貴,清秀雅麗,如徐徐盛開的雪蓮,出塵雅緻,不染纖塵之美,無怪乎當朝皇帝為了尋覓她放下朝政月餘。
琳琅謙和有禮,尤其對妙手回春的御醫更是青眼有加,吩咐靜如給趙永康賜座。趙永康是御醫局的頭塊牌子,專長女科,在宮苑中見識過後妃無數,但琳琅這般玲瓏剔透之美倒讓他多看了幾眼。
“夫人,微臣先為您請脈。”
趙永康開啟楠木靈芝紋藥箱取出小藥枕,琳琅伸出無暇白玉的手腕擱在藥枕上。趙永康凝神切脈,再看琳琅自帶羸弱悽楚的況味,尋思這姑娘應該在逆境中受過不少悽苦。
琳琅見御醫面有難色,估摸正在揣度用詞,便無言說道:“趙御醫有話不妨直說,琳琅不喜聽些粉飾太平的話,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趙永康回道:“夫人,恕微臣直言,宮體虛寒,血氣潰敗,損傷根本。微臣舉個簡單的例子,宮體做孕,卻冰冷如至寒的冰山雪地之處,故而受孕不易。”
琳琅抿唇一笑,冷笑透心,早知是這個結局,還非要御醫說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