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正兒八經的,認真得不得了。”
“然後?”
“然後大姐兒問他,‘我二哥是何時跟你說的?’孔將軍答:‘六七年前罷。’大姐兒哼哼了幾聲,就讓人帶他去住處安歇,我偷偷跟過去,大姐兒果然把他安排在下人房了。”
絳綃道:“她想安排在那裡就安排在哪裡罷,瘋婆子。”
文迎兒知道這樣很不妥。又思及霜小剛才沒把王媽媽請來,於是問,“堂上如何?”
霜小道:“王媽媽說今天夫人又不太好了,但既不想看大夫,也不想驚動各院兒過來看她。我問了,那大姐又欺負我們娘子怎麼辦,王媽媽說‘欺負不了兩天了,呂家昨日已經上門來商議婚期,夫人的意思快辦快結。’”
絳綃笑:“連夫人都看不下去大姐兒了?”
霜小道:“不是,還是為了給夫人的病再衝一沖喜,夫人也覺得把大姐兒嫁了就了了一樁心事。”
文迎兒聽見這話,倒是眉頭緊鎖住了。絳綃瞧見問:“娘子怎麼不和我們一道高興?”
文迎兒深吸一口氣:“如今馮宅已經捉襟見肘,夫人病成這樣也不管這吃穿用度的事,就這麼與對方商量下來了。如若馮君真的要嫁,那麼佈置、打點、茶果、宴請、拜門,全部都要用錢……”
第二天早上,霜小看吟風苑的鳳仙花全都開了,就拿了一個缽和一個杵去摘了一大半,混入白礬,坐在石頭凳子上開始搗。
絳綃正在幫文迎兒梳妝,帶梳妝好了之後,陪她去堂上想看一看文氏。王媽媽說:“夫人要好好歇著,就不見了。”
“前段時間不都好了嗎?”
“一直都這樣反覆。”
正好從外面跑來了送信的小廝,王媽媽又接過信送進文氏房裡去了。
文迎兒只好往回走,剛走了沒幾步,王媽媽又跑了出來,滿面笑容地叫住她:“去堂上吧,夫人有話跟你說。”
“是什麼事?”
“二哥受太子舉薦,擢升東宮引進使,官階在從五品中衛大夫、秦州刺史。”
引進使是武官實職,後面兩個是虛銜,這的確是很大的恩典了。文迎兒的第一個想法是,一個月至少能領到七八十貫錢吧……再加上按照慣例,應當緊接著布匹、祿粟、茶酒廚料、薪炭、鹽、隨從衣糧、馬匹芻粟、添支和恩賞都能下來,日常開支就能增補上去。
估摸文氏早就料到這一點了,否則馮君的婚事是無論如何辦不了的。
文迎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一下子盤算到這麼多,失憶前定然是有過這種經驗。
到了堂上,發覺文氏在短短几日又瘦了一圈,此時沒有說話,但喉嚨總有種低低哀哀的咳喘,文迎兒知道她對自己善意,看她這樣子心裡悲憫,立即讓絳綃把她早上準備的粥拿來呈給文氏喝,自己則坐在她床邊上緊緊握著她的手。
這一次她的手是涼的。
王媽媽和文氏屋裡的丫鬟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是為馮熙的擢升高興得,大家都知道以後各方面都會好起來。但文氏臉卻皺著,“我倒是不比前些時日他在牛羊司時好了,因為知道他擢升上去,是想有所作為,但要作為什麼,我也猜不出來。他父兄都已經沒了,現時就只能靠他一個人,如若他還不安穩……你要勸勸他,尤其不要捲進黨爭朋獲裡面去!”
文氏的憂慮在這裡,怪不得近來身體更差了。
文迎兒想了一下,“……姑母是說太子那裡不安穩?”
文氏低聲在她耳邊說,“老身雖不出門,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太子為何要拔擢他,還不是現在朝中少他的人麼。眼下官家喜歡的是韞王,那官家底下的宰執們都投其所好,萬一廢立……唉……不說這些咱們不懂的了,家裡的事你多聽著君君學學,她要一耍脾氣你也多擔待些,也就這幾個月了。”
文氏說完了有些喘,王媽媽趕緊過來給她扶背,然後問說,“還是叫梁大夫再來看一下罷。”
文氏跟王媽媽道:“家裡將養不好,眼下快入夏了,咱們過幾日擇個廟庵去待一待,好讓我靜靜心。”
文迎兒思及想去香庵的事,於是主動攬過來:“庵堂由我來選罷。”
文氏點頭,向她擺擺手,“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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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時,文迎兒讓絳綃去下人房那裡去瞧孔慈,告訴他馮熙擢升的事情。這對孔慈定然是個鼓舞。既然太子那裡用人,馮熙受到重用,提拔孔慈也是早晚的事。
如果她是馮君,就立刻將孔慈安排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