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心。然而過去兩年,她只能退居幕後看帝姬坐在前面收買人心,自己卻一丁點兒主母待遇都沒得到。今年,她只是鼓起勇氣走出來,借主事的機會出面打個前場。這要求可不高啊。堂上這把交椅,她平時是慣坐的,其他姬妾僕婢都得在下面,只是今天她一坐,就遭來這些人的非議。
在她嫁入的近兩年間,她已經投入了許多在這周遭武官婦人的人際關係上,送的禮並不少,其中幾個對她還是笑臉相迎的,但這高、徐和梁駙馬家,因為是皇帝打馬球、蹴鞠的好搭檔,帝姬同她們有更深厚的聯絡,她就只能忍著了。
一個個說話著走到馮君跟前,以為是文迎兒的下人,就越過了,看著文迎兒不知道是誰,心裡想她沒下這個請帖啊,是誰請來的?直接問文迎兒,“這一位貴客是……”
文迎兒答:“我夫君是馮熙。”
斑鳩兒愣了愣:“馮熙?是間壁那個,被罰沒在牛羊司的那個?”
“牛羊司?”周圍女眷先是忽地笑一聲,後發覺不對勁,都從馮君和文迎兒旁邊閃了開。那斑鳩兒也知道這地方是屬於光祿寺專門飼養和宰殺牛羊的地方,禁軍裡面的逃兵犯兵不除軍籍的,放在那裡雜役,宰殺牛羊。這……這沾染畜生血腥實在晦氣之極,且又沾染犯將之家,這人也不是她發請帖的,怎麼會到這兒來了?!
斑鳩兒果然挑眉說,“這……馮家娘子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今天來的可都是貴客,奴也沒邀請啊,這個……”她有點兒慌,因為今天迎門的是帝姬的人,不是她平常使喚的家丁,這什麼人都放進來了。
文迎兒剛才聽見她說馮熙是牛羊司的殘兵,聯想那天他一身血腥味,倒是能解釋了。
那高太尉家的娘子直接將手裡的碗往下一扔,涼水和裡面的荔枝都潑在地上,“你這是觸我們黴頭,還是侮辱帝姬的門庭?”
斑鳩兒下嘴唇一咬,對文迎兒道:“真不好意思,我命人帶一份禮,煩請您出去。這裡不是吃白食的地方。”
斑鳩兒立即讓自己的家丁上來趕人,家丁拉扯住文迎兒和馮君往外走。小徐娘子道:“穿成這樣來吃白食,不仔細說我還沒看出來,仔細這釵冠果然是假的 。”
馮君掙開家丁,啪地拿出請柬拍在桌子上,“你睜開眼睛看一看!”
眾人嚇了一跳,那斑鳩兒拿起請柬一看,上面筆跡是她沒見過的,紙張也不是她出的,但卻寫的是“左衛將軍荀子衣邀”,她於是提高聲調:“這請柬我沒見過,你們還敢偽造?”
“偽造?是你們送來的,竟然說我偽造?”馮君往前一步,身體挺直,正好比斑鳩兒高半頭,居高臨下看著她,一雙眼睛如刀,嚇得斑鳩兒往後退一步,叫:“趕快拖走,再鬧我看直接拉去衙門收拾吧。”
馮君看那家丁一把扯過了文迎兒,因文迎兒頭冠巨大身子又被裹著,這一下摔到地上,她登時怒目推開那家丁,“拿開你的手,也配碰我馮家的人”轉頭盯著斑鳩兒:“小妾登堂果然難看,你不去跟駙馬核實請柬,就敢這麼趕我們?”
在眾貴女面前,斑鳩兒立刻被激怒,她要的只是一個面子,眼下連一丁點兒都不給她留。
“你這張嘴真厲害啊,駙馬請的人都過的我的手,有什麼好問的?我看進衙門前先吃幾掌記性才行!”
其實本來也是說說,推出去了打不打也看不到,但馮君卻眼光凌厲道:“掌我?我爹與大哥在世之時,你們膽敢這麼侮辱我們嗎?我爹西北征戰三十年,你們的父兄男人卻在花樓點牌子吃酒,抱著你這樣的妓、女睡覺,你們膽敢這麼侮辱我們?”
“拖出去拖出去掌嘴!什麼東西!”她這一番話讓斑鳩兒要瘋了,也把貴女們惹得叫一個火。
文迎兒知道糟糕,這下家丁更都來又抓又推。眼看那家丁就打在馮君臉上了,她轉念一想,口裡道:“帝姬萬福金安!”
果然家丁們都立刻縮了手,連同斑鳩兒和貴女們都屏住呼吸往堂前和堂後看。
文迎兒立即起身,穩了穩心神迅速說話:“各位息怒,我家大姐說話一時糊塗,但請柬卻的確是駙馬宅遞過來的,否則我們決不敢造次。門外那位帝姬跟前的公公認得我大姐,是他接請我們進來的,勞煩請求核實,若不是駙馬所邀便是帝姬所邀。若是帝姬邀請也能這麼趕走嗎?”
文迎兒知道既然內侍沒有驗她們的請柬就請她們進來,還可叫出所有列席之人,又不假思索地叫馮君為馮家大娘子,那必然是對今次賓客瞭如指掌。門外都是帝姬從宮裡帶出來的人,對於來什麼外人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