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青沉默了一瞬:“難不成我也跟著他喚你‘小棗兒’?”
蘇蘅覺得他簡直是莫名其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記得當初祖父給我取了字……我還好奇過為何從未聽你提起。”
想了想,蘇蘅又自嘲道:“大概,你覺得我配不上我的字吧。”
薛牧青這一次沉默了更久,才有些艱難的開口道:“蕙蕙。”
“原來你記得。”蘇蘅有些感慨,蘇會當年給她取這字,便是從蘇家這一輩女兒名字從蘭取“蕙質蘭心”之意,蘇會更是讓她的字與自己的名同音——可能薛牧青看來,自己大概真的不配吧。
又想起蘇會之前說自己總是連名帶姓地叫薛牧青,不由得便有些好奇:“話說,你的字究竟是什麼。”
薛牧青身子似乎僵了一下:“大概……你覺得我配不上自己的字吧。”
蘇蘅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黑暗之中,卻看不真切。
☆、第021章 舊時夢
蘇蘅等了一會,見他沒有把自己的字告訴她的意思,搖了搖頭,也不再追問。
馬車緩緩而行,蘇蘅突然回過神來——他不信她……薛牧青不信她是真的前事不知。
他在試探她。
然而,她是真的不知他的字,未出嫁前,就算別人跟她提起,也不會特意提及他的字,婚後他或許告訴過她——然而,不是現在的她。
只是,他心中尚存疑惑……縱然他說他信她,然而只怕還是有所保留。
蘇蘅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實在是太過離奇太過匪夷所思,別人不信也是理所當然——
有時候,相信她為了爭寵說謊騙人也比相信她真的莫名其妙“忘卻”那五年記憶來得可靠一些。
蘇蘅低垂了眼簾,不過煩心了一小會,便也放開了——
且不說是她,換了如果是薛牧青突然跟她說,他忘卻了前塵過往,蘇蘅自己,也是不信的。
就連向媽媽只怕未必信這離奇古怪之事,只不過因為蘇蘅堅持,她便也隨口附和蘇蘅——向媽媽從來都是事事以她為先,即使不信,也從不拆穿。
他不信她,她又何嘗就真的全然信了他……他與她成婚五年,熟知她的喜好她的底線,然而,她卻不知道他的底線究竟在哪裡。
“讓我見他,”蘇蘅對於唐允,始終是放心不下:“讓我見他一面。”
薛牧青抿了抿嘴唇:“你可知自己是在做什麼?”
薛牧青的聲音壓抑著:“你求自己的夫君讓你去見別的男子?還是與你青梅竹馬有舊情的男子?你當我是什麼?”
蘇蘅不忿:“我早說過,我對他並無——”
“可他未必!”薛牧青壓低了聲音:“五年前他離開京城,五年後至今還是孤身一人……一回來便來尋你……多感人至深多痴情的人兒……你這時候要去見他,你將我置於何地?”
“他居然還未成婚,”蘇蘅長嘆一聲,隨即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你怎麼這麼清楚?今日若不是遇見他,許多人甚至不知他已經回來了。”至少她就一直這樣以為,就算他給淼淼送了禮,她也只是覺得那是他託人送過來的罷了。
薛牧青抿嘴不答。
“其實,我沒必要求你的,”蘇蘅冷了聲音:“你該知道,若我要去哪裡要見什麼人,你是攔不住的。”
知會他,問他的意思,不過是看在他是她“丈夫”的份子上,顧及一下他的臉面罷了——她也可以不顧及的。
薛牧青自然能聽出她話裡有話,似乎經歷了一番掙扎,啞著聲問她:“見了他又如何呢?你要與他說什麼?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算我要與她見面,肯定也是有人在一旁看著,能有什麼值得人說道的?”天色已晚,蘇蘅實在不願意與他爭辯,放緩了語氣:“若我真的對他有意,當年我便嫁與他了,何必等到而今……”
薛牧青舒了口氣:“既如此……我幫你邀他一見。”她一個女子,又已經嫁為人婦,就算與唐允以前有多麼熟悉,卻也不可能用她自己的名義邀他一見……被人知道了,難免惹人非議。
他似乎有許多話想說,然而抓住了蘇蘅的肩膀,半晌卻只叮囑道:“多帶些人……”
☆
然而蘇蘅不可能真的帶許多人去見唐允——就算有人見證,知道蘇蘅和唐允沒有任何逾矩之舉,可人多口雜,只要有一個人出去亂說話,到時候蘇蘅和唐允便有理說不清,蘇蘅自己名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