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手足·噩耗
藍仲帶來的訊息是,劉子翼、阿羅兩位羌刺指揮官都在三面嶺,請他速速趕去,嶽震亂猜了好久也不得要領,藍仲也不是很清楚詳情,只是隱約聽說是烽火堂來人到了臨洮,正在從臨洮趕來三面嶺。
出大事了!嶽震首先想到,一定是烽火堂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也只有這種突發性的事件,才可能讓晏彪他們選擇這種極端冒險的方式。從河北到西北確實很近,但是一路都是偽齊的控制區,而且現在正是戰爭最初的緊張期,風險不言而喻。
放下行裝,嶽震願不打算讓妻子和阿妹再受顛簸之苦,可是兩雙盡是擔心,卻又近乎哀求的眼睛,讓他無力拒絕。三個人跟著藍仲,馬不停蹄的趕奔三面嶺。
一路上妻子的勸慰並不能讓嶽震穩住心神,愈是接近三面嶺,他就愈是六神無主。還好這一段路不是很長,天色擦黑的時候,他們趕到了羌刺藏身的小山谷。
劉子翼、阿羅也同樣焦灼的等在小山谷裡,臨洮雖然距離三面嶺不遠,卻是金軍防控最嚴密的一個區域,羌刺一般都是繞出金國的邊境線,從吐蕃方向進入。他們兩個不知道臨洮過來的人會怎麼走,所以也在提心吊膽,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才稍稍鬆口氣。
兩路人,一樣的等待,不一樣的心情,大家都很安靜。嶽震感覺壓抑得快要喘不過來氣了,就找了個話題,問起西北金軍的態勢。
阿羅這一陣負責監視敵軍的動向,向嶽震簡單介紹說:“西北的女真騎兵,基本上已經被抽調一空,除卻一些巡邏的機動部隊,我們左護軍的正面全都是齊軍。但是他們卻遲遲沒有發動進攻,我們能夠監視的齊軍主力,一直都在做攻城與合圍的訓練,目標直指臨洮城。”
“嗯,他們是在等待一個時機。”嶽震點頭思索道:“女真人把主戰騎兵軍團,全部調到了地勢平坦的正面,無非就是想尋求突破。如果真的讓他們從正面突進去,淮西的齊軍水師,和你們這邊的齊軍肯定就要大舉進犯了。”
“震少和我們的判斷不謀而合。”劉子翼**來說:“今年夏秋戰役的重擔,全都落在了嶽帥那邊,嶽帥守得好,兩翼的齊軍根本不敢冒進,”
阿羅笑著搖頭說:“呵呵,左將軍怎能忘了嶽帥的秉性?他老人傢什麼時候消極防守過?守得穩一定是沒問題的!咱們等著瞧吧,這次嶽帥與十二萬金人主力周旋,一定還能打出曠古爍今的經典戰役!”
“一定,一定!”劉子翼深有同感的說:“鵬舉叔用兵神機百變,如果能把金軍的主力消耗在正面戰場,說不定咱們醞釀籌劃多年的北伐反攻,就可以提前開始呢。”
聽到這些大宋的高階將領,對父親岳飛近乎與盲目的崇拜,嶽震已經習以為常,心緒卻是非常複雜無奈。
在無數人的希望中,父親用一次次完美的勝利,讓人們喜出望外,於是大家又在期盼著下一次的驚喜。這是一個沒有終點的迴圈,這也是一個無法盛滿的容器,父親用一次次奇蹟般的勝利,鼓舞著整個大宋的信心,但是睿智的父親想不到,或許是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這樣的信心膨脹到一定的程度,也會讓有些人感到惶恐。
“來了!”阿羅打斷了他的思緒,幾個人一齊向火光之處看去。
“哥!”劉子翼和阿羅同時看到了最前面的劉子羽,不免驚呼了一聲,嶽震也猛然站起來,緊張的看著隊伍裡另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人繫著一條白色的腰帶,好似一道白亮白亮的閃電,瞬間就擊穿了他的身體。
漢人從不用這種白色的腰帶,因為這種慘白色只有在···“震少!”
“震少!嗚嗚嗚···”
兩個人一同搶到了嶽震的面前,劉子羽稍稍慢了半步,晏彪撲跪在嶽震的腳下放聲痛哭,男兒撕扯心肺的哭泣,在夜色中更顯淒厲。小布赤嚇得一哆嗦,慌忙躲進了拓跋月的懷裡。
“彪子,不要哭,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所有人都聽到了嶽震的顫抖,他自己感覺到一陣陣的發軟,想要把晏彪拉起來的手臂,根本使不出力氣。
“震少···嗚嗚嗚···”
看到泣不成聲的晏彪,根本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嶽震抬起頭來,正與劉子羽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在子羽的眼睛裡也看到了淚光。
“震少!”伸過手來,兩兄弟的手緊握,卻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子羽哽咽道:“楊再興將軍,楊大哥陣亡!”
嶽震眼前一黑,灼痛在胸口裡炸開,甜甜的液體翻湧上來。他死死的攥著劉子羽的手,才沒有在天旋地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