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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

末日的恐懼傳染給申屠。如他說的那樣,不管岳家的結局如何,其他人的生活還要繼續。

行走在漸漸繁華的街區,嶽震想起此時的感覺似曾相識。記得上一次是在襄陽,也是在秦檜出現後不久,自己才有了這種很奇怪的感覺,原來他真的是一顆災星!

衝索家族的各種買賣作坊,初到曲什,不免要搞一些促銷降價來吸引注意,所以這兩天的曲什街頭要比尋常熱鬧一些,來來往往的人流中,有一些當地的居民,也有經常到曲什採買的各族小販。

雖然很少有人知道嶽震就是烏蘭部的大頭人,但是很多人知道這個面貌和善的少年,是大名鼎鼎馬賊雪風的首領。所以認得他的人,都是遠遠地止步彎腰行禮,就算茫然無知的外鄉人也能看出來,這個面色陰沉的少年絕對是個大人物。

漫無目的行走在街市上的他,彷彿攜帶著一種無形的氣場,十步以內沒有人靠近他,也更讓他憑添疏離寂寥之感。

一直走出曲什,走進天高雲闊的原野,嶽震一團亂麻的心緒才有少許安寧。

坐在草地上,折一枝不知名的野花湊到鼻尖,淡淡的香氣和草葉的清腥,讓他恍惚的感知重新凝聚。抬眼望出去,藍天、白雲、綠草,安靜、安詳、安寧,遠處偶爾有一兩匹快馬飛馳而過,也好似不忍打破精緻的畫面一樣,來去匆匆,馬蹄濺起的草屑泥土還在空中,馬兒和騎手早已杳無影蹤。

安靜的氛圍讓人敏銳,安靜的氛圍也讓人的思緒,格外活躍。輕輕拂過面頰和額頭的柔風,讓他想起了一隻手。

兩年了,對這個時代的第一個感觸,就是額頭上姐姐的手。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溫暖心脾如沐柔風。

或許是兩年來,經歷了太多的精彩,積累了太多的感動,回頭想一想,他竟然無法取捨。哪一件事最驚心動魄?一個個生死瞬間堆積在一起,也就趨於平淡。那一刻最高興?那一刻最傷心?那一刻又無法忘懷?

太多了,親人、愛人、兄弟、戰友···一起走過的每一個日子,一起感動的每一個感動。

“呵呵··呵呵···”寂靜無人的曠野上,他傻乎乎的笑了。為什麼不呢?誰說歲月無痕?這分明就是一道道清晰的痕跡!

上一世短暫的生命,如死水一灘,吸入每一口空氣裡,都有瀰漫著腐爛的味道。或許這一世的生命會更加短暫,但是卻如烈火般滾燙動人,就好似火焰在肌膚上舔過,即便痛徹心扉,也痛得清晰分明,乾乾脆脆。

嶽震枕著手臂躺在草地上,天空中彷彿一成不變的藍天白雲,讓他的視覺漸漸模糊,初夏暖洋洋的日光下,他靜靜睡去。

夢,一個美夢。在夢裡依舊是這片草原,但是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母親的頭髮已如銀絲般亮白,姐姐、妻子、阿妹,和看不清容貌的嫂子們坐在草地上,大大小小的孩童圍繞著她們,追逐打鬧,恣意歡笑。

我呢?猛然驚覺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他驚悚而醒。美的讓人心碎的夢境裡,沒有父親,沒有兄長,沒有姐夫,更沒有自己!

夢醒來,他淚流滿面;夢醒來,他仰天長笑。

意猶未盡的蔣鳳英回到曲什,陪著她的是拓跋月和小布赤。漢族大嫂的謔笑只會讓拓跋月微微臉紅一下,異族女子從不掩藏對丈夫的思念之情。可是歡天喜地的妻子見到小別的丈夫後,芳心深處不由得輕輕一悸。

她不知道丈夫身上多了什麼,但是每當看到丈夫獨自坐到一邊靜靜的發呆,她就會覺得心裡好難受。

為了適應未來商隊的變化,申屠希侃先後派人在邊境、三界集、望北驛、曲什、布哈峻、沙柳都設立了轉運站,一來可以清楚的整理分配小股商隊帶來的貨物,二來能讓商隊的老兵們不再負重輾轉奔波,他們只要把貨物運出宋境,交到第一個轉運站就可以輕鬆的休息幾天,然後再帶著吐蕃西夏的土特產原路回國。

各個站點之間轉運也是分工明確,曲什往東到國境線,牛馬車具由衝索家提供。貨到曲什後,如需再往西轉運,就由烏蘭部野利族全面接手。

嶽震和申屠擬定這個計劃的時候,還有一個更深層的涵義。各個轉運站之間頻繁的貨物流動,也等於為他完善了一條情報專遞線路,他可以準時準確的獲悉宋金之戰中,最新的訊息和動向。

商隊的各項安排很快就緒,返程的貨物也全部備妥。把申屠和蔣鳳英送走後,嶽震屈指算算來曲什已經快兩個月了。

夫妻倆和阿妹打點行裝,準備返回魚兒海子的時候,突然到訪的藍仲把嶽震下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