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再看催人淚下的這一幕。
“好了,吳階二十年前從軍征討方臘,後又抗西夏,戰女真,勉強算是對得起朝廷給我的俸祿,勉強算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以後的事,就交給你們···”
猛覺手中一片冰冷,嶽震駭然望去,老元帥已經在他懷裡溘然而去。子羽、子翼兩兄弟放聲痛哭,左護諸將聞聲衝進來,小小營帳裡哀聲不絕,老帥遺體旁跪滿了人,岳飛拭淚對兒子擺擺手,兩父子退出了營帳。
將星隕落,全軍舉哀,營房裡變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左護軍八百里急報臨安,嶽帥也按照老人的遺囑,把幾封書信一一送出。
老帥病逝,岳飛就成了整個西北戰區的最高長官,朝廷批覆未至他不能離開,嶽震一家人也和父親一起留在了大營。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他們兩父子卻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原因是晚飯後,父子間一次普普通通的對話。
“老爸,上次您趕走所有監軍的事,朝廷一直沒有明確的態度?”
儘管父親和大家的情緒一樣很低落,但是嶽震卻不能不提,有些事必須未雨綢繆,不然到時就會措手不及。
嶽帥心煩的擺擺手說:“沒有,聽說滿朝的文官沒人再敢來,事情正僵持著就趕上了臨洮被圍。朝廷不會在這個時候公佈對為父的處罰,不過回頭想想,在這件事上,為父還是犯了老毛病,太沖動。不管怎樣,為父現在是一路統帥,大宋幾十萬將士的表率,這麼幹有些過激了。”
聽到父親檢討自己,嶽震沉默了。惱羞成怒的皇帝不是不想殺一儆百,他是在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一併和老爸清算。
吳老帥辭世,西北統帥的位置上出現了空缺,這對於父親來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了一段喘息的日子。朝廷不可能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再對另一位統帥,做出什麼大的舉措,穩定人心是必不可少的。
“小二,你說老帥臨終的那段話是什麼意思?他讓為父上奏朝廷關於你的事,難道是要向朝廷推薦你從軍?”
嶽震點點頭,但是心思顯然不在這個上面,口氣也不覺有些散漫。“八成是吧,老人家一直對您兒子我,青睞有加。可是他老人家怎知道,國都皇城裡的那位,希望我永遠不要回來才好呢。”
嶽帥皺起眉頭,沒有想到皇帝在兒子的心目竟是如此不堪。“小二,為父沒想到你對···你對朝廷的成見如此之深。你可知道,朝廷是一回事,民族大義又是一回事。老帥離世前和你說的那番話,對你沒有觸動嗎?”
“有,怎麼可能沒有。兒子覺得,觸和動也是兩回事。我深有感觸,對大宋軍人有了更深入的瞭解,也就更不會有所行動,走你們的老路投身其中。”
“你!呼···”父親壓了壓火氣,沉聲問道:“那好,說說看,你這個從小在軍營中長大的軍人後代,對我們大宋軍人瞭解幾分。”
察覺到老爸的態度有些不對,他不免有些心虛,但是或許老元帥的病故,對他們父子的刺激都不小。嶽震鬼使神差的決定冒一次險,他覺得有些話,是時候該說清楚了,也是時候讓父親對以後的道路,有一個足夠清醒的認識了。
“老爸,我怎麼看著您要發火呀,您要是生氣我就不說了。”
父親瞭解兒子,同兒子瞭解父親一樣,這個越來越難以捉摸的兒子,頓時讓嶽帥心生一種無力的挫敗感。“好吧,為父答應你不生氣,你說。”
“真的不生氣?”偷眼觀察老爸的臉色,嶽震趕忙舉手道:“我說,我說,馬上就說還不行嗎。”
“您這一代大宋軍人,我說的是大多數,像曾經的右護軍統帥劉光世將軍,顯然不在此列。人家現在是腰纏萬貫的大富豪,不知躲在什麼地方享清福呢。您和吳帥,還有我說的大多數軍人,你們犯了一個共同的錯誤。”
嶽震迅速的偷瞄了父親一眼,大著膽子說:“你們都是非常矛盾的聚合體,一會兒把自己想成國土淪喪的罪人,一會兒又把自己想成救國救民的救世主。您忘了,軍隊只是國家的工具,是國家的主人在操控這個工具,工具本身不可能有思想,也可以說不允許你們有思想的!”
父子代溝·芳心亂
第三百四十六節
岳飛並未像兒子想象的那樣,大發雷霆,只是臉色稍稍有些難看,這也讓嶽震的膽子愈發大起來。
“老爸,剛剛您說的國家與民族大義是兩回事,兒子不敢認同。古往今來,很多例子都在說明,國家永遠凌駕與民族之上,誰也不能拋開國家利益去談民族。大宋的國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