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女詩人緊咬銀牙別過頭去,沒有讓淚水流下來,心中卻無法抑制的悲泣著。
這不是我的孩子!上天賜予我靈動飄逸的思維,卻不肯賜給我一個孩子!這是人家的孩子,他的母親一定是世上最幸運也是最幸福的孃親。
芳心細膩的柔福覺察到恩師的異樣,也看到了恩師轉回頭時眼中的閃亮。
嶽震猛然覺得手心裡老人的重量一沉,趕緊用力的同時也下定了決心。命運既然把我送到了她的身邊,我就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她,驅散她心頭所有的陰霾,讓她今後的日子裡充滿陽光和溫暖。
短短的幾十步轉瞬即到,進到屋裡扶著恩師座好,柔福笑盈盈的開口道:“震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柔福的老師···”
“不用啦。”嶽震笑著擺手說:“男中李後主,女中李易安,加上詩仙太白,人稱詞家三李。震哥我雖然愚鈍卻也是久仰大名啊,呵呵呵···易安阿姨您好啊。”
李清照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緒又是一陣顫動,要知道同時代的文人墨客對她的評價頗高,也不乏種種溢美之詞,但還從未有人這樣縱向的比較過,即使有人這樣想過,也肯定不敢拿出來說。女詩人孤傲的內心深處就曾認為,也只有李煜李後主的詩篇值得自己稱道。
女詞人激動欣慰之餘,一絲疑惑也爬上心頭。這個少年好大的膽子呀,難道他的先生沒告訴過他,說這個名字是本朝文人最大的禁忌嗎?
“哦?詞家三李··”柔福驚奇的追問起來,眼睛卻看向自己的恩師。
“詩仙李太白家喻戶曉,這李煜李後主是哪朝人仕?怎麼沒聽過他的傳世佳作呢,恩師您知道嗎?”
李清照頓時苦笑無語,一時不知該怎麼答覆自己的弟子。
“不會吧!?”嶽震這個愣頭青哪知這裡面的曲折,不解的大聲道:“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你們沒聽說過?還有還有,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看著一臉茫然的柔福和表情複雜的李清照,嶽震徹底陷入了抓狂,有些歇斯底里的咬牙切齒道。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游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這樣的不朽之篇章難道你們也沒有聽說過?”
柔福的迷惑之色更重,又把眼睛轉向嶽震,嘴裡輕輕的吟誦著。
“嗨,兩個傻孩子,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李清照一聲輕嘆開口了,但她也是充滿了好奇,少年的讀書先生是何許人也,竟會把這個最基本的常識忽略了。任她智比天高,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小傢伙來自幾百年後。
嶽震看到女詩人的臉上滿是凝重和警惕,心中驀然一驚冷靜下來,細細的回憶了一遍關於李煜的那段歷史,馬上弄明白自己錯在那裡。
關於南唐後主李煜是怎麼死的,後世流傳著很多版本眾說不一,最讓人信服的一種說法中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據說有一年七夕宋朝君臣歡宴,席間有人吟唱起李煜的那闋《浪淘沙》,當唱到‘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在場的南唐舊臣無不垂淚噓籲。宴會的主人宋太宗趙光義龍顏大怒,宴後便賜了李煜牽機之毒。
想明白關竅的嶽震也沉默下來,看著柔福期盼的美眸好生為難。傳說裡的殺人兇手可是姑娘的嫡親祖先,這些話該怎麼說呢?。
柔福是何等的聰慧可人,怎麼捨得為難心上人?眼珠一轉就找到了話題,打破了屋裡頗為尷尬的局面。
“既然震哥對恩師早有耳聞,那柔福可要考考你嘍。”說著少女像模像樣的抱拳拱手道:“請問嶽公子,你覺得恩師的詩詞中哪一篇最好呢?”
“這···”嶽震真的被難住了,暗自推敲起來。李清照雖說不像李白那樣多產,可流傳到後世的三十餘篇詩詞堪稱件件經典。如果非要在這些經典之作裡選出最好,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李清照也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少年緊蹙著眉頭犯難的樣子讓她好生喜愛,忍不住想開口提點一下。
但話到嘴邊女詩人也啞然失笑,原來她自己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把幾十年來難以忘懷的作品梳理一遍,李清照覺得這時候自己才像一位母親,看著一大堆孩子,究竟哪一個才是自己的最愛呢?她不禁下意識的搖搖頭,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哪一個都凝結著自己的心血。
越是這樣李清照就更加期待嶽震的選擇,內心裡認定這個少年的答案是最貼切地。
“這··這也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