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猶豫該不該進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李清照和僕婦對話的聲音。柔福不禁一陣慌亂,被恩師看到自己偷聽人家說話,該是一件多麼尷尬的事情。
少女落荒而逃還是聽到了銀屏姐姐的驚喜,聽到恩師說及妙明寺,讓她想起臨走時補栽的兩棵小柳樹。
襄陽城有了新的行政長官,自然就有許多新氣象,農桑耕種、買賣商鋪、酒肆客棧也都慢慢走上正軌。可見新任父母官的諸般政令還是取得了應有的效果,這期間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讓城裡的百姓們議論了好一陣子。
烽火堂公然違抗襄陽知事的禁令,拒不解散,惹來了官兵強行驅趕。烽火堂與新近招募組建的府兵對峙了半日後,雙方終於大打出手。據目擊者說,戰況是相當的激烈,不過好像雙方都沒有什麼傷亡。終究胳膊還是拗不過大腿,烽火堂一干人寡不敵眾,作鳥獸散啦。
從**數萬難民圍困守備府算起,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曾經一呼百應的烽火堂就這樣沒了。百姓們在津津樂道之中不免有些噓唏和失落。
然而真正瞭解內幕,或者說**縱這件事情的人們,也可以說是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透過這件事情,人們見識了新任父母官的手段,那些不法之徒、地頭蛇惡霸之輩立刻收起了小視輕慢之心,老實乖巧了很多。
烽火堂則正式轉入地下,由一個光明正大的**演變成為秘密組織。這中間遣散了不少的幫眾,能夠留下來的都是絕對忠誠、精明強幹的精英。一番折騰,把張憲和嶽震忙得腳不沾地,日子也顯得飛快,轉眼就進入臘月,年關將至。
這個時候,岳雲的婚假獲得兵部批准,少帥準備動身去把新人接到臨安。乘此良機,一家人又舊話重提,希望嶽震陪著大哥一起回去。
嶽震已經沒有什麼好的藉口繼續拖延了,只好點頭答應。看著哥哥一如既往的平靜,有條不紊的收拾著東西,就好像去完成一項應該完成的任務,沒有絲毫的激動與緊張。嶽震嘴上沒有說什麼,可是在心裡,對大哥的這樁婚事和哥哥這樣的做法,卻是很不以為然。
那位姓鞏的將官,先前嶽震也見過幾次,也只知道他是大旗營的幾位副將之一。在襄陽城外,慘烈的步、騎兵激戰中,鞏將軍一直在岳雲的身邊,用旗幟從容的指揮著部隊,直到最後的那一刻,他想都沒有想,就擋在了岳雲的身前。沒人知道,他若是猶豫一下,事情將會怎樣?但他卻是襄陽之戰,岳家軍陣亡將士裡軍階最高的軍官。
不知道是岳飛的主意,還是岳雲自己的主張,襄陽戰事塵埃落定後,岳家便託人到鞏家提親,少帥岳雲要娶的是鞏家長女。
一時間軍中議論紛紛,竟然有人說,老鞏用命給閨女換來了終身的幸福,值得!。
嶽震看在眼裡,聽在耳邊,很是感慨與惻然。但是他不知道,是為捐軀的將軍和他的家人難過?還是為從未見過妻子的大哥難過?報恩的方法有很多種,他不能理解大哥為什麼會這樣選擇?選擇這種看似最合理,卻是最自私的法子。
沒有人問,哥哥岳雲是不是真的喜歡鞏家女孩;也沒有人去問,鞏家的那位姐姐有沒有自己中意的男子;更沒有人去問問這個失去了父親的女孩,是否真的願意將一生的幸福,再次交給一個軍人;
兩個不同軌跡的少男少女,因為一場戰爭,因為一個人的離去,就這樣順理成章的走到一起。看慣了身邊那些理所當然的表情,嶽震自己也有些迷惑了,或許在這個年代人們的眼中,幸福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種東西。儘管有這樣那樣的腹議,嶽震卻也學會了乖乖的閉嘴,鐵板定釘的事情,多說只會徒亂人意。
本打算就這樣和哥哥一道回臨安,去面對自己不願意面對的種種難題,但是申屠希侃的到來又一次拖住了嶽震的行程。
申屠希侃的夢想就是重踏絲路,就是重拾大漢商旅西征的輝煌,他急著組隊西行,嶽震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可是當嶽震到了城外碼頭,在西去的商隊中看到了蔣鳳英忙碌的身影,他還真有點小吃一驚呢。
“呵呵···震少!一向可好?”登在碼頭上的申屠迎面而來,一把擒住嶽震的手臂。
其實兩個人分別的日子不是太長,但說實話,沒有申屠在身邊出謀劃策,嶽震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好,好得很哩,就是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嶽震笑著回答道:“哈哈,看樣子,你比我也好不到哪裡去。幹嘛這麼著急呢?現在正是北方最冷的時候,冰天雪地的,等到春暖花開在啟程不是少吃一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