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福眼瞅著愛人寥寥寡歡的神情,只覺得千言萬語哽在胸中無從說起,只是嫣然笑道:“震哥一路上小心了,柔福等你回來···”
望著柔福撐起雨傘挽著女尼離去的身影,嶽震黯然傷神,輕輕的一句‘等你回來’傳遞著女孩涓涓深情,玉人她情深意重,更讓他心似亂麻彷徨無措。柔福漸漸顯露出來的身世,就如此時天空的烏雲籠罩在他的心頭。
柔福二人步下石階慢慢遠去,但兩人低聲的交談還是飄進了嶽震的耳中。
“柔福啊,你怎麼這般任性,王爺不是早說過不要再管她的事了?靜真也覺著他們這些所謂的文人墨客,除了整日裡無病呻吟就是會惹麻煩。”
“不會有什麼麻煩的,師太您放心。師尊她晚年如此的坎坷,好不容易有了故人的訊息,柔福怎能不聞不問?”
“唉,柔福你這般善良,未必會有···”
老少二人絮絮叨叨中漸行漸遠,兩條身影慢慢淹沒在漫天的細雨之中,只留下望湖亭上呆呆發愣的少年。
秋雨瀝瀝更讓人憑添煩情愁緒,嶽震的心裡就好似此時的湖面,點點滴滴漪瀾不止。
不知王爺家的千金小姐在這個年代是被稱為‘郡主’還是‘公主’呢?柔福郡主,好美好溫馨的名字啊。試問世上那個男人不想娶這樣一位金枝玉葉卻又溫柔賢良的妻子,為何我卻寧願她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子?就因為我帶著前生的記憶而來,就因為我清楚歷史將走向那裡?。
無數個問號盤亙在嶽震的心頭,也讓他第一次厭煩甚至有些痛恨腦子裡那些前世的印跡。
“柔福等你回來···等你回來···”
姑娘的款款深情縈繞在心頭,也猶如鉛塊一般沉沉的壓在嶽震胸口,此刻的他才體會到,什麼是生命裡無法承受的重量。抬眼望去,灰亮的湖面上漾起了淡淡的水霧,朦朦朧朧的輕紗般將周圍映襯的如夢如幻。煙雨江南,江南鎖在煙雨之中何處是歸路呢?。
“呼!”嶽震使勁的呼吸著挺起胸膛,彷彿要把胸中的悶氣一次全宣洩出去。嗅著溼潤微涼的夜風,新鮮的氧氣讓他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
如今宋室江山已經丟失過半,要是沒有父親、韓世忠這樣的將領們苦苦支撐,恐怕金人的鐵蹄早就踏上了江南——這片千百年來讓異族垂涎的沃土。
但大宋自立國以來,一直奉行抑武尚文的治國方略,統兵將領定期輪換、宦官監軍等等如一道道沉重的枷鎖,使得軍方統帥們根本無法施展,老帥宗澤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靜真師太剛才的一番話語,也許是皇室想透過這件事向岳家、向軍方傳遞一種訊息,趙氏一族將暫時拋開對軍方重臣的戒備,君臣一心全力維繫這風雨飄搖的半壁江山。想到這些,嶽震頓覺十分凝重也很無奈。
簡單自然的兩情相悅原本不需要什麼理由,可放到自己和柔福身上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不管事情發展成什麼樣子,一定會使許多人的命運發生改變,這是自己萬萬沒有想到的。
“唉,柔福啊!誰讓咱們生於帝王將相之家呢?”嶽震望著雨中的西湖自言自語著。
既然已經不再是一個人的事情,還是儘快回家聽聽父親的意見,在這裡胡思亂想也於事無補,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先去鄱陽湖解決魯一真的事,可千萬不要鬧出什麼亂子才好。
雨好像是小了很多,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拿定主意的嶽震頂著毛毛細雨一路疾馳趕回了‘佛緣閣’。
回到後院看見自己臥室裡還亮著燈火,心想一定是張、祿兩位老伯在等著自己呢。
見東家溼漉漉的跑回來,張飛卿呵呵笑道:“呵呵···真是天公不作美呦,好好的一場才子佳人相會於花前月下,就這樣泡湯啦。震少可曾探到人家姑娘是那家的千金?芳齡幾許?也好讓老祿回去稟告你孃親早早準備聘禮哦。”
原本是老先生逗大家一笑的玩笑之語,那知卻觸動了嶽震的煩心事。祿伯看著少爺的臉色陰沉下來,雖心生納悶還是趕忙岔開了話題。
“這事不急,還是先讓震少把溼衣換下來吧,小心凍壞了身體。”
“是的,是的。”張老先生識趣的和祿伯一起站起身說:“震少快快換上乾爽衣物,稍後再到我倆的房中來一趟,有大事商量呢。”
脫下溼答答的衣服擦乾身子,換上乾淨衣物嶽震感覺舒服多了,沉甸甸的心情也輕快了許多,他這才出門拐進了二老的臥房。
還未進門嶽震就已經感到酒香撲鼻,祿伯看他進來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