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很疼愛她,怕她寂寞,總愛叫她過去。給她這樣的好吃的,那樣的好玩的。有時候也會親自給她梳個頭發,漂亮的髻,再插一根碧玉簪。
每當從明鏡齋得了喜歡的東西,她便會獻寶似的拉著江聘顯擺。炫耀夠了,又小心地收起來,跟他玩笑,“這是祖母給我的,讓你看看就好了。才不會送你。”
江聘笑著去刮她的鼻尖,無奈地搖頭。那些珍珠玉飾,珊瑚翡翠,他要了做什麼。
不過他的小妻子還是被養得很好就是了。還像在閨閣裡一樣的活潑,眉眼間有著女子的風韻,說話做事時卻還是帶著少女時的嬌嬌氣。
她是真的美。亭亭玉立,素雅如蘭。
挽了袖子給他斟酒時,會露出潔白的一截腕。抬眸看他時,眉眼彎彎。
江聘對著她,心都軟成了一汪水。什麼叫百鍊鋼化為繞指柔,或許就是看著心愛的她時,連大些聲說話都怕驚擾。
連老夫人看見他都會說,“聘兒變了。”
少了些原來的浮躁氣,知道了靜下心。待人接物的時候,懂了禮節,不再衝動。
他還沒變的足夠好,他還有著自己的缺點無數,可卻是實實在在地有了些改變。
因為在江聘十七歲的時候,他遇見了願意傾盡一生去保護呵護的姑娘。
32、章三十二 。。。
鶴葶藶還記得那天江聘喝多了酒; 微醺著跟她說他的志向時的樣子。
他的眉梢微微挑起一個弧度,驕傲肆意的模樣,眼睛亮的驚人。
他說,他的夢想從來都是金戈鐵馬; 用鮮血和生命護衛邊疆。這是他生來的信仰和希望。
他期望做像他父親那樣的人; 只要提及徵西將軍; 無人不會不交口稱讚。說他的英勇和無畏; 說他的器宇軒昂,說他的戰功赫赫。
他期望著有一天,他會騎著馬披著戰甲凱旋而歸。會有人成群結隊地歡呼,迎接他和他的軍隊。大人會指著他,對著自己家的小兒說,看,那就是我們的將軍。
江聘一手牽著她的; 一手指向窗外,唇角的笑恣意燦爛。好像那裡真的有著萬千百姓; 在迎他回家。
他轉了頭; 問她信不信。鶴葶藶自然是笑著頷首。
他見了便更是高興; 扔了杯子抱住她,用熱燙的唇去吻她的額。嘴裡嘟嘟囔囔地說著些讓人聽不明白的話。
鶴葶藶不解,卻也不想壞他的興致。就那麼笑著讓他抱,安靜地聽他絮絮念。
那晚,月明星稀,滿桌的美酒佳餚。外面有飄著小雪花; 稀稀落落。
江聘說的是…我的將軍夫人。
他真的適合那樣的生活,滿腔的熱血,滿身的正氣。少年威風,指點山河。
他的眼睛像是桀驁的雄鷹。鶴葶藶沒見過真的鷹,卻是真的覺得,鷹的眼,就該是這樣的。桀驁不馴,能包容天地,並且絕不服輸。
江聘喝了很多酒,稍一張口,便是滿嘴的酒氣。他卻不嫌自己味道難聞,死皮賴臉非要摟著鶴葶藶。用火熱的胸抵著她的背,用指頭捏著她的,沾著酒水在桌上寫字。
他的手那麼大,能將她整個攥在手心裡。有些粗糙,然而乾燥厚實,讓人安心得不行。
江聘貼著她的臉,帶她一筆一劃地寫。
簡短的七個字——不負國,不負卿卿。
他習字用心了很多,寫出的東西雖算不上多瀟灑,卻也能勉強稱得上漂亮。細細看,有些風骨。蒼勁有力,即便只是沾酒寫,筆鋒處的凌厲,仍舊慎人心魄。
鶴葶藶靠著他,仰了臉去看。他也正巧低頭過來,輕輕吻她的鼻尖。
長長的睫毛掃過她的鼻樑,讓人心癢難耐。
二姑娘彎著唇笑,伸手去掐他的耳朵。她用尖尖的指甲刮蹭著他的耳垂,一圈圈的,輕攏慢捻。江聘也不躲,很乖順地任她鬧。
他心性還不穩,脾氣急躁,發起火來能拆了房梁。可對著自己心心念唸的姑娘,卻是永遠溫柔的像汪湖水。
面對她,江聘是個好丈夫。寵溺,包容。
被他嬌慣久了,鶴葶藶也有了些任性。她摸著下唇思考了許久,還是問出了那個沒多高明的問題。換了以前,她定會覺得這樣問的姑娘不識大體,小家子性。
可看著這樣好的江聘,她怎麼也忍不住地想要求個答案。她問,“阿聘,若是有一天,愛國和愛我有了衝突,你會愛誰?”
說完,她又覺得失言。垂了垂眸子,擺擺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