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江聘騎著馬離去。銀甲生輝,亮得刺眼。
她見過他無數次的背影,這一次,格外動人心絃。
遠方高舉的大旗上寫著他的姓氏,碩大的江字,染在紅布上,隨風飄搖。獵獵的聲音隔著老遠,卻還是讓她聽得清清楚楚。
江聘揮著銀槍,紅纓飄揚,挽成了朵漂亮的花兒。他笑著回身,跟她說,等我回來。
這一次,若是回來,便就是真正的凱旋而歸。
她彎唇點頭,揚聲應他。“好。”
抬頭看,雲淡淡,風輕輕。
一切都快結束了吧。是吧?
75、章七十五 。。。
江聘走了後; 鶴葶藶一個人在主將的營帳中坐了半晌。面前就擺著書本,可是她心裡忙亂亂的,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眼。
滿心滿眼的全是在前線的江聘。擔心,慌亂; 坐立難安。
新皇向來狡詐陰險; 從不講仁義道德。也不知他會不會使什麼陰損的招數; 江聘會不會來不及抵擋; 吃了他的虧。
前面的局勢也不知還好不好,刀劍不長眼,他可一定要小心才是…
越到了最後的時刻,希望越近,就會越緊張。好怕那麼久以來的血淚和汗水都會付之東流,最讓人痛苦的事情便就是功虧一簣。
眼前的小字密密麻麻亂成一團,攪得鶴葶藶氣都要喘不上來。她放下手中的筆; 起身出門。
江聘軍隊駐紮的營地離城門約十里左右,幾萬兵馬的陣營; 帳篷好似綿延了整個山頭。一眼望去; 見不到邊。
營地旁邊就是那條穿過上京城的護城河。到了這個地段; 河面寬闊得有幾十丈寬,遠遠的能看見對面層疊的山。
樹還沒有太綠,看起來灰濛濛的。水墨畫一般,倒也漂亮。
她心裡煩躁,便就帶了幾個跟隨她計程車兵去了不遠處的河邊轉了轉。看看景色,也能靜靜心; 別再胡思亂想。
現在正是開春化凍的時候,河面上厚厚的冰要化不化的。有的地方能看到底下游著的魚,有的卻只是硬實的冰面,堅固得似能跑馬。
美景美酒最能消愁,鶴葶藶在那看了會,倒真是鬆快了許多,也有了心情和身邊計程車兵聊聊天。說些閒話,嘮嘮家常。
江聘給她留下了一員副將,名喚徐軻。徐軻驍勇善戰,不懼不畏的性子像極了江聘,也就深得他的看重。由士卒一路被提拔到現在,一年來立下戰功無數。
不幸的是,上一次戰役中他被敵人砍去了左臂。傷的太重,這次便就沒再參戰,而是主動請命留下來護衛營地。
徐軻是個很積極爽朗的性子,沒因為這事而變得陰暗,說起話來還是總帶著笑,侃侃而談的樣子。
他還很高興地問鶴葶藶,說:“夫人,戰爭結束後,你最想做什麼?”
鶴葶藶摸著唇想了想,回他:“想趕緊看看孩子。然後就一家人在一起吧,再也別分開了。”
徐軻笑得更歡,他說,“將軍昨日也是這樣說的。”
“那你呢?”鶴葶藶也彎唇,側頭看他。
“娶房妻子,然後回老家去,侍奉父母,養育子女。過得平淡些不怕,歡喜就行。”徐軻低頭看看河邊剛出了芽的柳,有些不好意思。
他抿抿唇,又笑著說了句,“您和將軍的感情太好了,兄弟們都羨慕著。都想著趕緊回去娶媳婦呢,您們就是榜樣。”
這話一出,旁邊計程車兵也都笑起來。鶴葶藶摸摸鼻子,含笑點頭,“快了,就快了。”
勝利就在手邊,好像眨眼間就能摸到似的。可沒人想到,中間卻還是有一番曲折。幾乎要了人的命的曲折。
往回走的時候,徐軻還一直在跟鶴葶藶唸叨。說將軍臨走前囑咐了要給她煮薑茶,可伙伕跟著去戰場了,他不記得姜放在哪裡。
旁邊就有人插嘴,說他知道,這就去給找。徐軻笑著罵了他句,剩下幾個跟著的人笑笑鬧鬧的,也就一起往炊事的營帳那去走。
鶴葶藶一直都是安靜地聽著,看著前面一溜煙就沒影了計程車兵,淺淺地笑了笑。
一轉眼的功夫,陪著她的就剩了徐軻一個人。他嘟囔了幾句毛躁,也沒了下文。
風慢慢變大了,鶴葶藶前幾日晚上著涼,有些咳。用帕子捂著唇的功夫,不小心給吹掉了,她彎腰撿,徐軻就在前面幾步的地方等著。
旁邊是個有些簡陋的帳篷,樁上繫了匹馬,留給駐地計程車兵萬一有什麼情況報信兒用的。馬被養的很好,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