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每一步都還是走得分外艱難。
他的臉頰太冰了,鶴葶藶就往手心裡呼上一口熱氣,再放在他的臉上給他捂著。
江聘喘著粗氣,卻還是在笑,低聲誇讚她,“我們家的葶寶啊,最暖了。”
士兵們也笑起來,善意地鬨笑著,說主將又在炫耀了。都是些年紀輕輕的小夥子,笑起來的聲音爽朗,趁得夜色都溫暖了許多。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說她不見的時候,主將有多急。臉色冰得嚇人,一個時辰而已,便就起了滿嘴的水泡。他一句話也不說,就那麼一存一寸地親自去找。
連冬眠未醒的蛇都抓出了三條,可就是找不見她。主將眼中含著淚,仰著頭強忍著沒落下,可誰都看得出來,他心裡在滴血。
從來都是無所畏懼的將軍,戰場上刀光劍雨都面不改色。可卻在傍晚的時候,揹著夕陽,蹲在灰燼中,把頭埋進膝裡,默默地哭。
江聘平日裡和士兵都是好相處的樣子,說說笑笑的,從不擺架子。這些大小夥子們高興得不行,嘴就快了起來,江聘訓斥了幾句,卻也沒人聽他的。
鶴葶藶緊緊抱著他,安撫地拍他的肩,靜靜地聽著,淺淺地笑。
可是還好,他沒有放棄。再怎麼樣的艱險,再怎麼樣的希望渺茫,都不肯放棄。
所以,來日仍舊可期。
河岸已經不遠了,能看見瞿景激動的臉,數不清的火把把黑夜映得如同白晝。所有人都在歡呼著,像是那日她去達城時一樣,熱鬧得不行。
他們在喊,“賀夫人回家!”
江聘跟著笑起來,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側臉親了親她的手指,聲音輕不可聞。鶴葶藶聽見了,他在說,“真好。”
水中,有個年輕計程車兵沒忍住,落了淚。他囁嚅著嘴唇,瞧著旁邊的他們緊緊靠在一起的身子,輕輕地嘆,“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麼?”有人耐不住性子,戳他的胳膊問下文。
“我就知道…夫人肯定還在哪裡等著將軍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