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口便是尖酸刻薄的語氣,叫人不禁皺眉。
清源的聲音不低,花廳的人幾乎都聽見了,立時轉臉看過來,只是見清源公主一副明顯找茬兒的模樣,都靜悄悄的壓低了聲音。嘉善方才見到嬌娘從外頭進來,正要來尋她,這會兒聽見清源的話不由住了腳。
嬌娘不欲理她,但眼下花廳裡眾人的視線都若有若無落在她身上,便冷了臉淡淡道:“今兒恰巧與韋娘子坐在一處,有勞公主惦記。”
這副雲淡風輕的做派叫清源看著更是刺眼,看向嬌娘的眼中也盛滿了惡毒:“對了,前些日子聽聞崔小娘子跟雍樂侯一起逛長安城來著,不知道有哪些好玩的去處?本公主還沒怎麼出宮遊玩過,以後有機會一定也要去看一看呢。”
先不說雍樂侯在她們這個圈子裡的名聲很不怎樣,只說嬌娘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若是平白無故傳出與外男私下裡一同遊玩的風聞,縱是大周民風開放,也終歸是個有損閨譽的聲名兒。清源就是故意要這麼說,引著眾人朝這裡想。
果然,聽見了這個一眾貴女的目光都聚到了嬌娘身上,雍樂侯滿長安閒逛的事兒她們先前也有耳聞,只是不知道原來還帶著崔家小娘子一起,想到雍樂侯那混不吝的名聲,連帶著她們看嬌娘的神情都有些不一樣了。
清源見狀自是得意得很,不是說你們崔家最有清名,她倒要看看今日崔家有個這樣的女兒還怎麼維持這個清名!
嬌娘自她開口便是蹙緊了眉,她猜到了清源要找麻煩倒是沒想到她會拿這個做筏子,不過心裡卻不是很擔心。
小侯爺或許早想到了這個,許是先前在慈恩寺時候她與他隨口說的那句“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呢”他聽了進去,特意請了白雨萱一同,這樣外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然而也正是因著心裡清楚,嬌娘再看清源那得意洋洋的鄙夷之色,無端生出一股厭惡來,這人怎麼能心眼兒這樣壞?
見嬌娘一直不說話,清源更覺得是自己抓住了她的死穴,不由地興奮起來:“怎麼崔小娘子不願意說麼…呀!莫不是本宮說錯了話!”裝模作樣地高聲驚叫一聲,清源還做作地伸手掩住嘴,只是那嘴邊抑制不住的諷笑遮也遮不住。
嬌娘本不想搭理她,然而清源這般作為實在欺人太甚、得寸進尺。周遭圍觀的貴女們已經竊竊私語起來,即便眾人心裡對清源的話都有幾分遲疑,但是看嬌娘沒有反駁的意思也不免認為可能是清源說中了什麼才會啞口無言。
當即嬌娘面上更添幾分怒色,冷冷地盯著清源,聲音還是平靜的:“清源公主不知從哪裡道聽途說來的一通胡話,嬌娘本不欲辯駁讓公主失了顏面,然公主既然咄咄相逼,為著嬌娘自己的名聲,嬌娘也不得不站出來說明真相了。”
被嬌娘眼中的寒冰驚駭住一瞬,清源惱怒地逃脫她的視線,半晌才意識到她在說什麼。道聽途說?失了顏面?明明這是她崔思璇的醜事!應該是她害怕,她求饒!
又驚又怒的清源轉頭看向嬌娘,嬌娘依舊面若冰霜,似乎正等著她發瘋質問,失了儀態。
周圍的一眾貴女此時也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這處,先前還覺得或許真有其事,但是現下聽見嬌娘方才的話頓時心裡又動搖了起來,因此也都豎起耳朵想聽一聽嬌娘口中的“真相”是什麼。
沒等到嬌娘,倒是另一道清亮柔和的聲音乍然響起,是韋秋雅!
“原來清源公主是想知道這件事啊,不巧我也同崔小娘子一起出外遊玩過,只是不像公主言語中說的那樣只有雍樂侯和崔小娘子,與我們同行的還有一群人呢。這又不是什麼私會,只是我們同齡的玩伴相約罷了,想來公主殿下出席過的這樣場合也不在少數吧?”
沒錯,大周的同齡子弟們相約出遊很是平常,尤其是勳貴世家中一同進學的小郎君小娘子都有,平日出外舉宴共飲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比如嘉善他們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聚上一次,是一樣的道理。
韋秋雅直接將這事挑明瞭說,嬌娘與雍樂侯根本不是私會,一起還有那麼多人。更何況,他們去的又不是什麼私密的地方,反而是人聲鼎沸的喧鬧之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就是年輕人湊熱鬧罷了。
自然明白這些道理的圍觀貴女們很快把異樣的眼神投向清源,既然崔小娘子立身清正,那清源公主先前一番話可就值得琢磨了。大家誰都不是傻子,由著別人借刀。
如意算盤被人打碎了,清源面上一陣青一陣白,死死咬住嘴唇,正待要說話,嬌娘卻沒給她這個機會,她素來待人和善不代表她會由著別人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