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傻。這種事情到最後,倒黴的只有自己。要在這宮廷中站穩腳跟,得到皇帝的支援是最重要的。她比以前看的電視和小說裡的人要幸運很多,她不是妃子,她是公主。而且,就目前而言,她是皇帝心頭上的一塊肉。
蕭湘從鏡中看著莫舞為自己將頭髮慢慢梳齊,眉間的紅痣看起來似乎比那日要大上一分,她眼中添上一抹淡愁,不知道辯機什麼時候才會來為自己解毒……萬一在這之前,這紅痣佔據了自己面龐的大半江山……她還不如現在就死了。
抬手撫上那枚紅痣,只覺上頭滾燙無比,裡面似乎有什麼在隱隱流動。想到之前在荀夜羽那裡看到的金蜈蚣,蕭湘差點沒吐出來……自己的身體裡,居然有這麼一隻蟲子在爬。
真叫人不寒而慄。
她深吸兩口氣,努力將這景象自腦海中驅逐,緩緩起身,由莫舞為她換上衣服。拋開這權勢之說,單就有那麼寵愛自己的父親,她怎麼能夠不珍惜?
她並不著急,算了時間李世民此刻應該還在早朝。她已經吩咐御膳房準備了白玉芙蓉餃、翡翠千層酥、水晶琉璃糕等幾色小點,等李世民回來時和他同食。即使是皇帝,也會有天倫方面的嚮往吧?
唇邊含了笑緩步前行,卻在經過御花園的時候停下。花園裡有人在輕聲吟詩,聲音婉轉動聽,彷彿是天籟之聲。她不由好奇心強烈升起,這樣美妙的聲音,會是誰?而且,那人所念的,還是那首常被蕭湘用來誇自己的《賦得北方有佳人》。
詩曰:由來稱獨立,本自號傾城。柳葉眉間發,桃花臉上生。腕搖金釧響,步轉玉環鳴。纖腰宜寶襪,紅衫豔織成。懸知一顧重,別覺舞腰輕。
這詞是李世民的妃子徐惠所作,相較於與她同年進宮的武則天,徐惠在歷史上的光輝要黯淡許多。她充其量不過是個美麗的才女,而且終身無子,在太宗死後便不進藥石,以身相殉,被追封為賢妃。
蕭湘對她的印象也僅限於這詞,而眼前正吟詩的女子,莫非就是徐惠?抬眼望去,只見那人一身淡藍的宮裝,站在一株桂樹之下,身上落了些許桂花,顯得清麗脫俗。那人似乎感覺到自己投射過來的目光,轉了頭,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微的點頭示意。
這一眼卻教人十分驚豔。
她原本以為徐惠只是因為才氣而得寵,容貌不過清秀,誰知此刻見面,才知道她是才貌兩全。比起自己來,也毫不遜色,堪稱才貌兩全。
這樣的一個姑娘,到最後落到那樣的下場,真是叫人感嘆。
蕭湘停了一會,又絕然走開。她不需要沾染這後宮的鬥爭……光是自己身邊的麻煩都夠多了,萬一再扯上別的,恐怕她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一路蜿行,至尚陽宮。
只是還未進去,便教李世民身邊的內侍總管秦順攔住,他滿面堆了笑,擋在蕭湘的身前:“殿下……皇上正在和大臣議事,請您先到偏殿歇著。”
蕭湘愣了一下,什麼事情不在早朝上解決,下了班還幹活?
燭搖影亂初識君(4)
但她也沒多說,點了頭,隨秦順向偏殿而去。這尚陽宮與甘露殿完全不同,畢竟是天子居所,處處透出恢宏大氣。蕭湘並非第一次過來,只是這偏殿倒真的是第一次踏足。以李世民對她的寵愛,怎麼也不會讓她到偏殿的。
況且她穿越到這唐朝時日並不久,自然來的更少,更別說這平常就不太踏足的偏殿。只是雖然是偏殿,那氣勢也非一般人家可比。多虧她已經在宮中待了些許時間,否則怕是要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了。
只是今天的氣氛似乎非同尋常,侍衛較往常多了一倍,神情也不若往日般放鬆。蕭湘放緩了腳步,微擰了眉,小聲道:“秦公公……父皇這裡今天有什麼貴客麼?”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不光這些侍衛的數量讓她覺得奇怪,為什麼她總覺得這秦順看她的眼神之中,帶有幾分憐憫?
“回公主的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秦順口風卻是緊得很,什麼也不說。
蕭湘也不再多問,反正只要不涉及到她,都一切無妨。好不容易等那些所謂的貴客離去,她才得以晉見。
李世民果然是個好父親,在看到她呈上的點心之後,眼睛快要笑成一條縫。他身為皇帝自然是不會缺了這些,但女兒親手呈上的點心卻是格外的珍貴。他連忙命人布膳,親自將一塊水晶琉璃糕夾入蕭湘的碗中,感嘆道:“湘兒……你真的長大了。”
他看向蕭湘的眼神極其複雜,像是透過她看見什麼……蕭湘回望向李世民,突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