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仍舊擰著眉,似是有些不悅,語氣也重了些許:“墮天莫要隨便編排些什麼,這火雲蠱若是解的不好,舍妹會有生命危險。”
荀夜羽也不惱,仍舊不緊不慢道:“我自然不敢拿湘姑娘的生命去冒險。”她向那年輕僧人微頷了首,示意他進來,又扭頭向著蕭湘道,“這位是辯機禪師,我說的解蠱之人,便是他。”
辯機!!!!!
這兩個字一出現,蕭湘便如同被雷擊中,頓時僵在當場不能動彈。眼前的這俊美僧人,竟然就是辯機!!!!那個與高陽糾纏一生一世,最後因為一枚玉枕而被腰斬的大唐高僧辯機!!
她的面色在這一瞬間有些蒼白,腦中突然思及書上高陽最後的結局,心中猛然煩亂無比。一股莫名的恐懼從心頭升起,她看也不敢再看辯機,突的站起身,快步向屋外走。她的腳步極為凌亂,像是遇到了什麼猛獸而倉皇逃走一般。
李恪見她如此,不由一愣,不過隨即也起了身,向著荀夜羽和辯機微的一點頭,便追著蕭湘出了門。
荀夜羽看了兩人一眼,淡淡一笑,取了新的杯子,為辯機斟上先前煮好的茶。
燭搖影亂初識君(1)
此時外間仍舊喧鬧,人來人往,蕭湘從後面衝出,也沒什麼人注意到她。倒是先前帶她們進去的姥看了她一眼,隨即又將目光調開。蕭湘杵在中庭,心中有些後悔。其實她剛剛衝出門,便已經開始後悔。
當時只是知道那人是辯機的一瞬間覺得心神慌亂。她就像一個在看電視的人,看到中間的情節,就想到最後的結局,一瞬間有些不敢看下去。但衝出門,清涼的夜風拂過她的面龐,同時也讓她冷靜下來,她為什麼要逃?她不是發誓要改變高陽的命運麼?
反正按照歷史的程序,自己肯定是會遇到辯機的,與其逃避問題,不如勇敢的去面對問題。可是……此刻她卻十分不好意思回頭,這樣莫名的衝出來,人家會怎麼看自己?但如果不回去,她抬起手,苦笑的撫上額間的紅痣。
如果不回去,萬一錯過這解開火雲蠱的機會,她可就真的後悔莫及。她長嘆了一口氣,決定還是回去,丟臉總是要比丟命強。
剛轉回身,便與李恪迎頭碰上,對面的李恪頓時一臉驚疑,脫口道:“你要回去?”
蕭湘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搓動著自己的衣角,顯得有些侷促,小聲道:“我……想解開身上的蠱。”
李恪眼神一黯,點了頭:“那我們再進去。”他上前一步,牽了蕭湘的手。蕭湘只覺得他手心冰涼,微有些潮溼,不由有些奇怪,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回收眼神。
她此刻並無多想,滿腦子都是辯機與自己身上的火雲蠱。
掀開門上的紗簾,蕭湘便見荀夜羽正含笑看著自己,她彷彿知道自己一定會回來一般,表情閒適安寧。她向著蕭湘微點了頭:“清音閣夜色可好?”
蕭湘面上微微一紅,也點了頭:“極美。”
“那就好,我方才未給您介紹,這位是會昌寺的辯機禪師,您身中的火雲蠱,整個長安之內,也只有他能解了。”荀夜羽微笑著轉移了話題,“辯機禪師,這位便是我同您說的,那位中了火雲蠱的姑娘。”
蕭湘有些侷促的向著辯機點了頭,有些不敢直視辯機如水的眸子。而辯機則一直帶著靜謐的微笑,彷彿出塵脫世,見蕭湘點頭示意,他也豎掌還了一禮,算是見過。
“禪師是會昌寺出身,可我不曾聽說過,會昌寺的人同苗疆有所往來。這火雲蠱很多苗人都不會解,禪師竟然能夠解開,這實在讓人驚奇。不知道禪師師從何人?”李恪冷眼看著兩人,突然開口,語氣冰冷而僵硬。
這話一出,蕭湘不由大吃一驚。在她的印像中,李恪素來是儒雅淡然,溫潤如玉的那種型別,而這樣生硬的、得罪人的話,怎麼也不像是他會說出來的。
他這是受了什麼刺激了?還是同西遊記中那個討厭和尚的國王一樣,一看見和尚心裡就不爽?不過李恪說的也是她好奇的,從沒聽說過辯機會這些奇門異術。
“會昌寺曾收留一名苗族的巫師,貧僧的蠱術便是同他所學。”辯機面色不變,緩慢道來,“如果施主願意相信貧僧……”
“我不信!!”李恪有些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眉眼之間透出一絲狠戾,“你必須證明,你有萬全的把握,否則我絕不同意。”
“哥……”蕭湘輕輕扯了扯李恪的袖子,有些感動他對自己的保護,但同時也覺得他似乎太過小心,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怎麼也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