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求我……”房遺愛有些不忍，“請皇太女殿下……放過吳王罷。”

“你胡亂說些什麼！！！”蕭湘心中不詳的預感越發深刻，急忙起了身，不管不顧地便欲離去，卻還是在聽到房遺愛的聲音後停了下來。

“他……沒有辦法。他說他愛上公主，但卻始終不能夠忘記仇恨。他不能殺你，也無法殺了皇上……所以，他只有殺了自己……”房遺愛長長地嘆息，“何穹，是我的手下。他求我幫忙救回你……”

蕭湘便如木偶般站住，她已經沒有淚了……

原來一切，竟然是這般……

第九章，終曲第九章，終

她站在高臺上。

天空的顏色是那樣藍，宛若成色上佳的寶石，甚至較寶石更美上幾分。一絲雲也沒有，亦沒有風，所有的一切都拜伏在這熾熱奪目的太陽下，無聲無息。

汗水從面板上滲出，被棉製的裡衣迅速吸收，厚重的禮服裹在外面，絲毫看不出半絲熱意。額上的髮飾沉重到幾乎壓斷她的脖子，她卻仍舊微笑著。

這微笑一直持續，沒有絲毫變動過，宛若一幅人皮面具，死死的伏在臉上。她只覺心底悶的發慌，卻是堵在那裡，無法喘氣。

司禮太監的聲音漸高，尖細的嗓音在空氣中傳播開來，宛若一把利錐，刺激著跪在下面的每一個人的耳膜。z…z…z…c…nz…z…z…c…n

“……今朕初登大寶，並令大赦天下……改元則天。這聲音似乎帶動了蕭湘的神經，她唇邊漸漸挑起一抹微笑，緩緩轉身，看向臺下的群臣。她身上明黃色的衣裳在陽光下發出絢爛奪目的光芒，金線織就的鳳凰每一絲羽毛都閃閃發光，直教人不敢逼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詔令宣讀畢後，群臣三跪九叩，高呼萬歲，無數個聲音混合在一起，從臺下漸漸匯合，振聾發聵。

黑鴉鴉的一片人群站起，又跪下；再站起，再跪下……動作整齊劃一，彷彿已經深入骨髓。蕭湘在高臺上俯視著這場景，一時之間有些愣忡。

遠方似乎傳來渺茫的歌聲，曲子極是熟悉……她半閉了眼睛，鼻間微的有些酸楚。她這一生，方才開始……卻已經走到了盡頭。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什麼……再也沒有什麼值得她展顏一笑了。那個湘兒……已經深刻的埋葬在彼時，無法回頭。

心底冰冷一片，只有那隱約的歌聲，漸漸的愈發清晰起來。

你頭也不回的你，

展開你一雙翅膀。

尋覓著方向，

方向在前方，

一聲嘆息將我一生變涼。

你在那萬人中央，

感受那萬丈榮光。

看不見你的眼睛，

是否還藏著淚光。

則天元年二月，吳王恪重赴屬地。

則天元年七月，金陵捕快何穹奉詔入宮，晉封和郡王。

則天元年九月，房遺愛晉封榮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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