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寧願待在花綾子身邊日日受她折磨摧殘,都比忍受相思蝕骨強很多。
陸錦總算認命,明白自己其實就是花綾子無意間撿到的小狗,認了主,無論多遠都會千里相隨。上個月他參加完春闈不久,豐樂樓裡的薛重收了六子的來信,派人告知他,說花綾子有意成親,看他如何想法。他聽了訊息快馬加鞭往秦州趕,父親陸遠不放心,派了洪濤從後面緊追相陪。
結果才發現,花綾子不是要嫁人,而是要娶夫。
娶夫。
原來這就是她的難處。秦州老花家如今就剩她一個姑娘,如果不招婿,則意味著老花家從這一支就徹底斷了血脈。
但這也是他的難處,如果說還有什麼是他不願意讓步的,就是要他這個陸家唯一的孩子去入贅,成為別人家的男丁。
不是因為尊嚴,而是因為父親陸遠。陸遠如果知道他和花綾子非要走到這一步,一定會對這樁婚事有微詞。父親苦等了母親那麼久,自以為努力不會白費,韓茹總會回到他身邊,可她終究沒有回頭,怡然自得做她的葉夫人,甚至為避嫌,已經不再和父親私下來往,即便陸遠拿兒子當藉口。
一個孤零零的中年男人,失去了最心愛的女人,要是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入贅了別家,那該是一種多麼傷心的情景,陸錦不敢想。
陸錦深愛花綾子,覺得這一生大約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可是和父親的骨肉親情,實在難以割捨。思來想去,也唯有先指使洪濤趕走圍繞在花綾子跟前的男人,花綾子無人可娶,自然願意坐下來和他好好談談,看看彼此是否能找出一個折中的法子來。
花綾子起初並不知道陸錦的糾結,只以為他已經放下所有的臉面追她來這裡,感動地差點眼淚嘩嘩,人家都為她做到這份兒上了,她還有什麼理由不給對方臺階下?
想通了,快步向前,花綾子伸手熱忱相邀:
“陸錦,我給你一次機會,打贏我,我就招你為婿,以後和和美美過日子,如何?”
她看著陸錦,態度認真誠懇,臉上的神情明顯就是你親自應戰,我必放水叫你勝出。
“綾子,”陸錦淺淺一嘆,道,“我還是想,如果你能嫁給我就好了。我可以保證,我一定同意我們其中的某個孩子姓花。”
花綾子一愣:這是跟她談條件呢,這小陸公子,想的還挺長遠。
可惜,這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花綾子清楚自己無法讓步,也知道陸錦的為難,沉思片刻,商量道,“很抱歉,我花綾子只娶不嫁。如果你願意嫁給我,我也考慮我們有一個孩子姓陸。”
“你……就不能依我一回麼?以後事事順著你,決不違逆。”陸錦的眼神微有些暗淡,他從來都不做為難她的事,只這一回。
“陸錦,看來我們沒什麼好談的,”花綾子抿唇認真道,“很感謝你這樣愛著我,真的,我想我以後都不會遇到像你這樣愛過我的男人了。”
她轉身走,陸錦不捨,頓了一下,在後頭慢慢跟著,“綾子,我們之間太不公平,你在乎我都沒有我在乎你多。”
是麼?花綾子聞言一頓,停了腳步,轉身,垂眸黯然,“隨你怎麼說,反正咱倆沒緣分。以後你也別跟著我,更別干擾我比武招婿。”
“那……不行,你不答應我,咱們誰也別想娶,誰也別想嫁。”
距離一步之遙,他就在身後不緊不慢跟著,振振有詞。
“你這不是不講理嗎?”花綾子雙眉一橫,不高興了,“光天化日阻撓我花綾子的親事,小心我告官,叫縣太爺替我做主!”
陸錦不怒反笑,“嘿嘿,你告不贏,咱們秦州的知縣換人了!”
“憑他是誰?當官得為民做主!”
“綾子你省省吧,新知縣,就、是、我。。。。。。。。”
春闈放榜,他雖然考試期間情緒不佳,仍然拿下一甲第三名,高中探花。父親陸遠不忍他為相思煎熬,在女皇面前說了話,名正言順地將探花郎陸錦放任秦州。
這可是花綾子萬萬沒想到的,她嘴巴張的怎麼都合不攏了。沒想到,她居然在跟一縣之長討價還價。
腦子裡轟隆隆響過之後,總算清楚些,花綾子索性當著陸錦的面委身福了一福,用越發誠懇越發恭敬地口氣說道,“陸大人有所不知,民女必須成親,為花家延續香火,還請大人不要為難我這鄉野村婦。”
陸錦:“……”
他沒想過用官職壓她,花綾子如此大轉彎的態度,竟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