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額頭,不住的唉聲嘆氣,不經意間,竟有淚水沿著指間滑落。
他的這般舉動,顯然是已經預設了這結果,曾紀澤長出了一口氣,他面露喜色,一躍而起,衝到殿門前,對著那殿外數千將士高喊:“新帝登基,吾皇萬歲!”
“萬歲!萬歲!”
數千湘淮將士興奮難抑,揮舞著手中的刀槍,齊聲高呼。嘹亮地喊聲震天動地,隨著初升旭日的雄光,播灑向了南京城的每個角落。
許多人的命運,在這一刻,就此改變。
曾國藩輕撫著那金黃色的,雕有龍紋的扶手,緊鎖的眉頭,漸漸的散開。
三天前的那場兵變,將他推上了這至尊地寶座,那時地驚心動魄,痛苦失望仍然歷歷在目,這時想起,真是恍如隔世。
如今再坐上這龍座,心裡的那種惶恐與不安,竟是蕩然無存。原來,這龍座坐著是這麼地舒服,居高臨下俯視眾生的感覺,竟是這般地愜意。
他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
“皇上,眾臣已在殿外候旨,是否宣他們進來?”
曾國藩的親衛隊長劉彥恭敬的向他請示,曾國藩遲鈍了那麼一會,這才想起這殿上,誰才可以被稱為皇上,便是將臉色沉下,極力的做出一番威嚴之狀,冷冰冰的,不帶一分感**彩的說道:“傳朕旨意,宣眾臣入內。”
說完了這番話,曾國藩不禁問自己:“先帝……不,應該咸豐,他往昔就是這樣的語氣神態吧,我只見過他幾次,也不知學得像與不像。”
由於一切發生的太過倉促,還來不及規範宮廷,故劉彥只好代替太監之職,宣候在宮外的大臣們晉見。
曾紀澤與曾國荃各領一班大臣入殿,眾人行跪拜之禮,山呼萬歲。曾國藩目光中閃過幾分得意,微微抬手,道:“眾愛卿平身。”
曾紀澤等站將起來,曾國藩遂命劉彥宣佈他身登大寶之後第一道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封皇長子曾紀澤為吳王,封皇弟曾國荃為湘王……封胡林翼為楚國公,封左宗棠為魯國公,封彭玉麟為鄭國公,封鮑超為宋國公,封楊嶽斌為越國公……封李鴻章為蘇州侯……”
與歷代開國皇帝一樣,曾國藩也是對屬下大加封賞,如楊嶽斌等人,若是效忠於滿清朝廷,最多不過封侯。而今追隨新帝,輕易便能受開國公之封,實在是做夢也不敢想之事,這無疑促使他們堅定了效忠於新帝的決
不過,曾紀澤卻頗感意外,他原本以為曾國藩會策封他為皇太子,怎料到他老爹只不過是封了他一個吳王,爵位只於曾國荃,以及其他的曾家子弟平級。
曾紀澤之所以擁立曾國藩,無非是仗著自己是他的嫡長子,貴位儲君,將來接曾國藩的位子,自己來做皇帝。但瞧現如今這陣勢,曾國藩似乎並沒有立刻下定決心來由誰做儲君,這是曾紀澤所不願看到的,他可不想做了這麼多事,將來卻為別人做嫁衣。
與曾紀澤的滿腹狐疑不同,曾國荃卻是極為高興,拜謝之聲比誰都要響亮。很顯然,這是因為他突然之間發現,儲君的位子竟然是空著的,這就意味著,凡是他曾氏皇族,將來皆有被立為儲君的權力。也就是說,自己將來也很有可能當皇帝。
那可是皇帝啊,無上的威嚴與權力,天下都是自己的,要多少銀子就有多少銀子,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想殺誰就殺誰,還有什麼是比當皇帝更痛快的呢!曾國荃臆想之下,不禁的瞅了曾紀澤一眼,臉上盡是得意洋洋之色。而碰巧曾紀澤的目光也與他的王叔相遇,那目光卻平淡如水,似乎根本沒把這當作一回事。
曾紀澤心下卻是極為憤怒,當他看到曾國荃那得意的眼神時,他忽然明白了他父皇的用意。看來曾國藩的眼光還是很敏銳的,即使這當上皇帝是被迫的,但他一旦坐上了那個位子,便很快能以皇帝的眼光來審視一切事。
驕橫的曾國荃,絕不是那種甘於屈居人下之輩,他既然能擁立曾國藩為帝,就難保不會有自己當皇帝的心思。若然在天下大勢還未穩定的時候就定下儲君之位,這個暴戾貪婪的湘王難免會憤憤不平,而這個掌握著湘軍近十萬主力的湘王若是心懷鬼胎,那不用滿清來攻,他們自己就先從內部亂了。
即使曾紀澤猜到了他父皇的幾分用意,但心中的不平之意卻始終難消,暗暗道:“太平軍容易對付,滿清也容易對付,只怕到最後,最難對付的敵人會是我的這位王叔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國號
封賞已畢,眾臣謝恩。曾國藩撫須而笑,得意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