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邊麼?畢竟她已經嫁給了鳳盛駱,孩子也是鳳盛駱的。不過因了左夫人,她才暫時留在燕國,留在他身邊。而一年之後,她註定是要離開的罷。
"你怎麼了?"心寧疑惑地看著風城啟難。鮮少見他有這樣發呆的時候,幽黑的眸子裡竟然有些脆弱,看得她心裡微緊。強大如帝王,還有什麼能讓他這樣擔心?
風城啟難回過神,別開了頭不看她,過了一會兒才問:"宮裡很悶麼?"
"什麼?"心寧沒反應過來,有些怔怔地看著他。
"天天這麼呆在宮裡,會不會很悶?"帝王不耐煩地轉過頭來,沉聲問。
心寧奇怪地看了帝王一眼,點頭道:"悶當然會悶啊,也沒什麼可以玩的。"
不過,最近的日子她倒是過得很舒心,鳳歌乖得很,很少哭鬧了,左夫人天天帶著鳳歌,也不嫌煩,人反而更精神了。宮裡是有些無聊,但是面前這個人每天忙完政事就會到鳳鳴宮來,或是喝茶,或是陪她吃飯。雖然偶爾說話硬硬的,但總不會再惹她生氣。心寧想,就這樣度過剩下的日子,也是不錯的。
帝王沉默了,暗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若是一年之後她當真走得無牽無掛,他又不能食言,那該怎麼好?總不能白讓八弟戴了奸臣的帽子。
"下午也無事,不如出宮去你的珍珠綾羅坊看看罷。"風城啟難淡淡地說了,起身便往外走。
"哎?可是前些日子不是才去過麼?"心寧跟著站起來,不明所以地看著遠去了的帝王:"喂,你走那麼快乾什麼?"
"有事回祥龍宮一趟,你在宮門口等著就好。"風城啟難的聲音遠遠傳來,待心寧走到殿門口,人已經不見了。
守幽呆呆地看著帝王離開的方向,又轉頭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欲言又止。可能是旁觀者清罷,主子難道一點也沒察覺,她與帝王之間的稱呼,已經不知不覺地又恢復成了"你我"而不再是"臣妾、孤"了麼?
"算了,守幽,收拾一下,我們就出宮去看看罷。"心寧說罷,開始思量著找幾件平民衣物出來,也就沒看見守幽的眼神。
守幽嘆息一聲,跟著進去替心寧更衣。感情這回事,到底還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旁人休說。不過她倒是好奇,剛剛帝王那麼著急地拉著守天,是做什麼去?
第一百零五章 秋燈節,執子之手
換了一身淺荷色的衣裙,心寧軟轎也沒乘,直接帶著守幽往宮門口而去。
這幾天不言有傳訊息進來,說是將珍珠綾羅坊近一年的盈利分了七分,換成糧食送去了南方水災的城鎮。紫襲也沒什麼事,便親自去了,近日有信回來說,水患有些嚴重,朝廷賑災的銀兩實到的太少,她在一個叫涼祟的地方搭棚施粥,救濟了一部分的人。可是顯然還不夠。
今日出宮正好再和不言商量一下救濟糧的事情,正好帝王也在,該讓他好生去看看賑災銀兩的去處。雖然說免不了官僚剝扣,但是也不能讓那些蛀蟲太得意了去。
正想著,宮門就近了,心寧老遠就看見帝王一身青色錦服,玉冠束髮,心情甚好地站在那裡。他的額髮甚至有些亂了,散了一些垂在額間,如墨的顏色,倒是擋去了一些眸中的淡漠。遠遠看著,卻不像高高在上的帝王,只不過一個平凡少年,愉悅地等著伊人到來。
心寧不由地頓了頓步子,心裡有些異樣。風城啟難這時候的樣子,總會讓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想起當初那場死在鮮血裡的愛情。
她感覺得到,現在帝王在試圖讓她慢慢重新接受他。可是,無法否認的一點是,她討厭帝王,討厭這種身份帶給人的所有束縛,更討厭皇宮,討厭必須與人分食一個男人的心。
孃親會說,燕國女子大多共侍一夫,三從四德是女子基本要做到的,妒忌可以,但是不可以做得太小氣,否則是會被夫家休棄的。這就是女子的悲哀。尋常人家尚且如此,更不用說皇室。
但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孃親認為的好女子,她以一心換得的,必須是完整的另一顆心,否則就不要,這是她的任性,也是底線的堅持。風城啟難是明君,那麼自然,無法與她相守。她曾深深愛過他,也曾深深因他痛過,最後發現,其實放下一個人不是那樣難。
不能在一起的,再相愛也沒有用,倒不如彼此留念,多年之後想起,記憶裡那個人仍舊美好如初,可不比得相看兩相厭來得好麼?
"鳳鸞車呢?"心寧在帝王面前站定,左右看了看。除了仇全,再沒有旁人,鳳鸞車也不在,怎麼出宮?
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