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再配上陰冷的神情,玲瓏不禁打個寒顫,不敢接話。
辛世瞻立在皓月門附近,踟躕不前,有個身著甲冑的侍衛上前,“辛爺,主公讓小的轉告您一聲,會給您留個活口,不必擔心。”
也就是警告他不能再插手的意思。
侍衛悄悄掃了眼辛世瞻的表情,不動如初。
“還有什麼事麼?”辛世瞻見這人並未急著離開。
“主公說一旦發現簡珩,不問因由,立斬不赦。”侍衛又道。
嗯,這句話他喜歡。辛世瞻點點頭,不過簡珩又不是傻子,怎會跑過來給他斬?
就算為了薛玲瓏,簡珩也不會做那種一看就是找死,其實什麼用都沒有的事。
且說羅裘這邊,風塵僕僕趕回魏國,在暗影衛歇了兩天腳,不料剛出正門一記火辣辣的鞭子帶著股勢如破竹的勁風直奔門面而來,倘若不是他躲的快,這一下非皮開肉綻不可。饒是如此,他的臉頰也被抽開了一道小口子,鮮紅的血珠一湧而出。
顧明珠雙手握鞭,騎在馬上冷冷瞪著他,“死娘娘腔,老孃不會放過你的。”
不把他摸過自己的手剁掉,看過自己的眼挖出,實在難解心頭之恨。
此刻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你怎會在這裡?”羅裘眼眸一眯,旋即明白過來。顧明珠這個不怕死的,甫一脫身便追來。顧雲霧桃李遍佈魏周,她敢出現在魏國一點也不奇怪。
更何況,她此行還是打著拜訪榮文先生的旗號。
榮文先生乃顧雲霧第六位入室弟子,如今乃三清殿大儒,按照輩分,榮文先生還得客客氣氣的跟顧明珠叫一聲“小師妹”,儘管兩人相差二十多歲。
羅裘抹了把臉上的傷口,陰測測瞪著顧明珠,“死丫頭,饒你一命的時候就乖乖滾,現在可是要自尋死路?”
去你的,此一時彼一時,就憑你也敢動我!
顧明珠哈哈大笑兩聲,“誰死誰活還不一定。亡!國!走!狗!”
說完,她一夾馬腹,張揚而去。
立在原地的羅裘雙目幽深的凝視她遠去的背影。
禪室內,玲瓏垂首等待冷謙示下,然而他只是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
比如你知道自己身上的這些特質麼?
玲瓏一律搖頭,倘若早些知道,辛世瞻這輩子都甭想抓到她。
她會好好利用每一個技能,打得他措手不及。
“尊上,慧晴大師到了。”一名侍女立在門外稟告。
冷謙點點頭,不一會進來個著明黃海青披九條袈裟的和尚,明黃色,皇家的顏色,九條的袈裟,最高等級,如此隆重張揚,唯有國師這樣的身份才敢吧。
玲瓏猜的沒錯,此人正是魏國國師慧晴。
慧晴,聽起來有點耳熟,玲瓏忽然想起了為簡珩批命的慧朗,難道他們都是玄學中人?
慧晴雙手合十,對眾人唸了句佛偈,才正色道,“讓尊上久等了。”
“大師不必多禮。”冷謙捂著帕子輕咳一聲。
玲瓏感覺有兩道冷漠的視線落在身上,是慧晴,這樣的目光令人很不舒服,有種被當成物品檢視的感覺。
“倒是個極為難得血統純正的女琴師。”慧晴點點頭。
這麼厲害,掃一眼就知道我血統純?可他下一句話冒出,玲瓏一口氣沒上去。
“倘若能與荀殷結/合,其子血氣更為精純,可惜尊上等不起,貧僧也只能冒險一試。”慧晴旁若無人,眼裡只有冷謙。
你,你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和尚!玲瓏又羞又氣,天底下怎會有這麼不要臉的出家人,張口就胡亂給人配對,還“其子”,一旦傳出去,她的臉還往哪擱?
“一個孩子的降生起碼也要九個月,本尊卻連九個月的時間都沒了。”冷謙似乎在感嘆,可臉上竟沒有半分悲慼,那是一種對生死的麻木。
這,這兩個老不要臉的。
玲瓏越聽越不像話,拿她當什麼了,幸虧荀殷不在旁邊,否則兩人跳黃河都洗不清。
慧晴雙手合十,便有侍女上前掏出剪刀,這就不妙了,玲瓏本能往後退,身後也有兩名侍女將她拿下。
肩膀被人按住的那瞬間,玲瓏就動不了了,眼睜睜看這幫人剪了她一縷頭髮。
她懵圈了,且人家還不打算對她做任何解釋。
在冷謙眼裡,她就是個物件,揉圓搓扁不過是一念之間。還真未考慮過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