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天氣不吃東西是不行的,說不定明天早上,他也會帶著那種笑容長眠在這冰天雪地中。
梁嘯伸手接過肉乾,意外發現肉乾很軟,摸在手裡還有些溫暖。
“你們怎麼弄的?”
“嘻嘻。貼身放著,可以焐熱焐軟。”希格瑪縮回腦袋,隔著雪洞也能聽到她的笑聲。“主人,有點汗味,你可別怪我啊。”
梁嘯拿到鼻端聞了聞,的確有些汗臭味。雖然希格瑪還是個處子,可是十天不洗澡,同樣有汗臭味。不過,比起又冷又硬的肉乾,這肉乾雖然有點汗味,卻是軟和的,還帶著點體溫,簡直是美食了。
“辛苦你了。”梁嘯咬了一口肉乾,慢慢的嚼著。“你怎麼想到的?”
“那些傭兵教的。他們都是這麼幹的。”希格瑪又探出頭,露出紅撲撲的小臉。“是不是很臭啊?”
“你放哪兒的?”梁嘯故意皺起了眉頭。“是不是放鞋裡了?”
“沒有,沒有,我放在胸口的。”希格瑪連忙說道,說著還拍了拍胸口。
梁嘯笑了起來,眨了眨眼睛。“怪不得,有股奶香味。”
“才沒有呢,人家還沒有……”希格瑪突然意識到梁嘯在逗她,頓時紅了臉,連忙縮了回去,又吃吃的笑了起來。和她同住的阿爾法附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兩人一起笑了起來,打成一團。
梁嘯笑著,將肉乾吃完,又從雪洞壁上摳了一些雪,含在嘴裡,等雪化了,在口中溫熱了,才慢慢的嚥下去。這也是和傭兵們學的。如果直接把雪嚥到肚子裡,內臟會受寒。
吃完肉乾,喝完雪水,梁嘯盤腿而坐,開始調息。
學射兩年,他早就知道靜坐吐納可以生熱,也教了其他人,但是能像他一樣堅持靜坐的人少而又少。就像他教很多人習射,但真正能做到長期堅持的人卻屈指可數一樣。就目前而言,只有希格瑪能每天堅持。
所以射藝進步最快的也只有希格瑪一人。她已經完成了百日築基,現在能引八十斤的弓,射六十步,十中七八。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換一石弓了。
梁嘯很快進入了冥想狀態,周圍的一切安靜下來,呼吸聲,心跳聲,漸漸在耳畔清晰起來。風吹著雪粒,滾過頭頂的雪層,沙沙作響。
烏單坐在雪橇上,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騎士慢慢地從馬背上歪了下來,一頭栽在雪中,再也沒有起來。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已經習慣了這一幕。
聽從巫師的建議,他帶著千餘親衛營,扔下了其他士卒,帶走了僅剩的輜重,不顧人馬疲憊,一路急行。僅僅走了兩天時間,就有三分之一的人掉了隊,剩下的也都筋疲力盡,經常走著走著,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死在路邊。
開始的時候,每看到一個人倒下,烏單的心裡都像刀割似的。這些親衛都是他自己的親信,是他這麼多年積累起來的力量,不管是忠誠還是實力,都是百裡挑一的。梁嘯襲營的時候,正是他們捨生忘死的擋住了梁嘯,才讓他死裡逃生。
他們沒有倒在戰場上,卻死在了風雪中。
可是,當倒下的人多了,烏單心頭的痛楚卻漸漸的弱了。彷彿是看得慣了,他的情緒不再有絲毫波瀾,就彷彿看著一個與己無關的陌生人死去。
夜色降臨,隊伍慢慢停了下來,親衛營的千夫長伊烏爾騎著一匹駱駝走了過來。他在駱駝背上伏下身子,仔細看了看烏單的臉色。
“大王,還好嗎?”
烏單點了點頭,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伊烏爾是他的心腹,也是他從小的玩伴。兩人雖然不是兄弟,卻比親兄弟還親。
“我沒什麼事。還有多少人?”
“還有六百多。今天又有三十多人掉隊,明天早上起來,還不知道會少幾個。大王……”伊烏爾臉色黯然,壓低了聲音。“大王,為什麼要聽巫師的?這樣的天氣,應該就地休息,儲存體力。”
烏單沉下了臉,正準備說話,巫師踩著雪走了過來。雖然寒風刺骨,她卻還是光著腳,也看不出她有怕冷的樣子。烏單皺了皺眉,給伊烏爾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知說話,自己站起身來,撫胸施禮。
“大巫師?”
“不能停。”巫師厲聲說道:“我們還沒有脫離惡魔的陰影,必須繼續趕路。”
烏單吃了一驚,正準備說話,伊烏爾搶先說道:“天黑了,還怎麼走?夜裡風冷得能吹掉人的手腳,不找地方休息,我們要死多少人?”
“死再多的人也沒關係,但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