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搖搖頭。“記載此事的古書都沒有見到。更何況是輿圖。”
司馬談忽然說道:“陛下,穆王西行沒有輿圖,可是有山海圖啊。”
天子大喜,讓司馬談取山海圖來。山海圖繪在一幅發黃的帛上,司馬談小心的鋪開。天子據圖而觀,仔細搜尋,目光最後落在了崑崙山上。
“梁嘯說,此地有河水東流,又產美玉,倒是與崑崙山相似,莫非和闐之南的南山,便是崑崙山?”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肯定。韓嫣眨眨眼睛,笑道:“陛下。還是慎重一些的好,若是錯了,可落人話柄,被人輕視。”
枚皋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抹憂色。天子眉頭一挑。“可惜梁嘯回家了,要不然,倒是可以讓他來看看。”
韓嫣笑得更加開心。“陛下,梁嘯沒有回家。”
“沒有回家?”天子大喜。“那他在哪兒,快讓他入宮,看看這南山是不是崑崙山。”
“那也不成。”韓嫣搖搖頭。“他雖然沒回家。卻去了李廣家。”
天子的臉一下子陰了下來。枚皋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無可奈何。嚴助這時才會過意來,不由得微微一笑。梁嘯得罪了韓嫣。以後的日子恐怕是不好過了。
淮南。
劉陵推開了劉安的書房門,俏生生的站在門口,嫣然一笑。
“父王?”
劉安抬起頭,看了一眼劉陵,非常意外。“陵兒,你怎麼來了?”
劉陵笑著反問道:“怎麼。我不能來?”
劉安大笑,連連招手。“快進來,快進來,外面冷。不是父王不讓你來,是你不肯來嘛。”他讓劉陵在身邊坐下,親暱的拍拍她未施粉黛的小臉。“今天怎麼捨得離開你的小院,來看父王?”
“父王,我聽說梁嘯回來了。”
劉安愣了一下,收起笑容,眉心微蹙。“你是為了他來的?”
“我是為了父王。”劉陵笑靨如花。“父王,太皇太后駕崩,許昌、莊青翟被免,如今朝中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擋天子棄黃老,行儒術。田汀�淙蝗嗚┫啵�綬畹娜詞僑迨醯�竿�簧系摹���
一提到田汀��醢哺�桓噝恕K�蚨狹肆趿輟!疤鑀‘辦不到的事,梁嘯就能辦到?”
“女兒不知道梁嘯能不能辦到,但是梁嘯不喜儒術,卻是千真萬確的。他年未弱冠,便立下如此大功,可見是個人才。若由他向天子進言,也許天子能聽取一二。”
“若是天子不能聽取呢?”
劉陵笑得更開心了,一雙眼睛彎如月牙。“父王,如果天子不聽,那就更好了。”
劉安猶疑地打量著劉陵,不知道劉陵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父王,梁嘯當初拒絕我的招攬,就是因為他想去長安,為天子效力。若是天子不用他,或者像李廣一般有功不賞,那他還能留在長安嗎?”劉陵眨了眨眼睛,眼神狡黠。“父王,你難道不想將這樣的奇才延至府中?”
劉安撫著鬍鬚,沉吟片刻,長嘆一聲:“想倒是想,可是要以我的女兒為代價,未免有些不值啊。”
劉陵紅了臉,伏在劉安的肩上,撒嬌地搖晃著劉安的肩膀。“父王,你又取笑女兒。真若如此,那你可是賺著了呢。你想想看,女兒雖然嫁出去了,卻還在你身邊,你平白多了一個奇才為你開疆拓土,何樂而不為?難道你非要將女兒嫁到長安,數年不得一見,你才甘心?”
劉安如夢初醒,連連點頭。
梁嘯和李廣、衛青夜宿野外,聊了大半宿,就在農家睡去。天亮之後,衛青帶著霍去病去宮中當值,李廣回家補覺,他和荼牛兒繞城而過,直奔茂陵。
趕到茂陵時,已是中午。梁嘯走進家門,便聽見東院有嗖嗖的箭羽之聲,他探頭看了一眼,見帕里斯等人正在習射,桓遠坐在堂上,一臉師道威嚴,鍾離期揹著手,站在他身後。梁嘯竊笑一聲,也沒進去,徑直去了後院。
梁媌坐在廊下,懷裡抱著小平安,一邊說著閒話,一邊嚼著軟糕,又用指頭剜出一點嚼爛的糕泥,抹在小平安的嘴上。李蓉清、月亮坐在一旁,李蓉清正在做活計,月亮卻抱著手爐,託著腮,聽梁媌講故事。聽到梁嘯的腳步聲,她連忙站了起來,臉色泛起微紅。
“阿母,夫君回來了。”
梁媌瞟了梁嘯一眼,臉色不太好看。“昨天去哪兒了?剛回來就出去野,也不知道先回家看看。老的老,小的小,你就這麼不上心?”
梁嘯大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