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坐井觀天”是什麼意思,翻譯了一半,就卡住了,只能向嚴安請教。嚴安隨即將這個寓言講了一遍,呂嘉聽了一半,就知道這個坐井觀天的青蛙就是指他,頓時惱了。
“嚴君,要看漢家水師,何必費那麼多事,番禺城外的港口中就有淮南樓船。”
嚴安笑容更加輕蔑。“呂相,你真應該走出番禺,走出南越,看看天下了。這商船和戰船能是一回事麼?你不會把我大漢水師等同於那些海寇了吧?不過也是,海寇對於南越水師來說,已經是了不得的對手了。”
呂嘉頓時語塞,微黑的臉有些泛紫。他瞪著嚴安,幾次欲言又止。論口才,他的確不是嚴安的對手。安排趙廣去海邊設防的確是他的主意,打的也是防備海寇的旗號。如今趙廣一直未回番禺,嚴安咬定他是打不過海寇,他還真沒辦法反駁。
他總不能說趙廣不是打海寇,而是防備漢軍水師吧。
雖然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可他們畢竟是讀書人,這點臉面還要的。
當然了,論見識,他也不如嚴安。嚴安從家鄉臨淄去長安,又來到南越,行程萬里,可是他呢,他真的沒出過南海郡。天下有多大,他真沒什麼概念。這一點,在他和嚴安多次交流中已經表現得很明顯。
文不及,武不敵,呂嘉被嚴安、梁嘯全面壓制,不免有些氣急敗壞,一怒之下,他冷笑道:“嚴君這麼說,我倒真是有些好奇,不知道大漢水師究竟有多強,和海寇又有什麼區別。”
嚴安毫不示弱,把目光轉向了趙胡,挑釁之義甚明。
趙胡一時束手無策。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變翻了臉?
呂嘉話說出了口,也後悔莫迭。這不是引狼入室麼?誰知道到時候漢軍水師會來多少人,是幾百,還是幾千,又或者是幾萬?他轉過身,給自己的親信示意,讓他們趕緊出來說幾句,把話圓回來。
他低估了嚴安。嚴安好容易逮住這個機會,豈能輕易放過。不給呂嘉任何反悔的機會,他三言兩語就和趙胡說定,約朝廷派水師趕來南越,助南越剿滅海寇。更讓呂嘉吐血的是,太子趙嬰齊居然幫著嚴安說話,似乎早就盼著漢軍入境似的,一個勁的慫恿趙胡答應。
迅雷不及掩耳,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呂嘉後悔得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他再也顧不上樑嘯和騎兵的事了,一心想著怎麼補救。如果真讓漢軍水師入境,對南越將大大不利。只要稍微有點智商,都能猜得到漢軍水師絕對不會弱。正如嚴安所說,商人的樓船都那麼強了,水師的戰船還能弱嗎?
更可怕的是,如果來的不僅是漢軍水師,還有漢軍騎兵呢?南越很有可能因此亡國。
那他呂嘉可就成了南越罪人了。
然而,說出口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儘管呂嘉講了很多理由,卻被嚴安緊緊咬住不放,最後只能限定了一個條件:漢軍水師不能超過十艘樓船。
嚴安心裡笑開了花。臉上卻一臉怒意,最後看在太子趙嬰齊的面子上,“勉強”答應了。
晚上,回到驛舍,梁嘯聽完嚴安的講述。讚了一句:“嚴君果然高明,三寸舌抵得上十萬兵,十艘樓船真能進港,別的不敢說,擊敗趙廣所部是十拿九穩。”
“有這麼大的把握?”
梁嘯笑著看了嚴安一眼。“嚴君,不是我誇口,若不是來得匆忙,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在豫章造船,我有把握用兩艘樓船屠殺趙广部。”
嚴安又驚又喜,還有些尷尬。梁嘯之所以出現在這裡。而不是在南越造船,這裡面也有他的功勞。好在現在和梁嘯混熟了,他打了個哈哈就混過來去了。
“真有這麼大的優勢?”
“多說無益,等衛青帶著水師來,打得趙廣鼻青眼腫,你就知道了。”梁嘯有些惋惜的搓搓手。“可惜,這麼好的機會被衛青搶去了,等他來了,我得好好敲詐他一下。”
嚴安將信將疑。不過既然梁嘯說十艘樓船夠用了,他也就放心了。當然了。不夠用也沒關係,衛青雖然老實,卻不是傻子,他不會真的只帶十艘樓船的。
“君侯。我這就給陛下上書,你也和淮南國的商人聯絡一下,水師到港,恐怕需要他們的支援。”
“請陛下下詔,錢可以花,但不能花得莫名其妙。”梁嘯挑挑眉。“另外。你和陛下說一聲,把我這段時間用掉的錢補給我吧。”
嚴安大笑。“放心吧,只要南越質子入朝,陛下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在幫魯象訓練騎兵的時候,梁嘯自己也沒有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