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地拍在梁嘯肩頭。梁嘯咧了咧嘴,卻沒有讓。李廣上下打量了他兩眼,滿意地點點頭。“嗯,沒養廢了,精氣神倒是更足了。”
“精氣神不足,也擋不起將軍這一掌啊。”梁嘯擠擠眼睛。“在宮裡呆悶了,想出去跑一跑?”
“是啊。”李廣也不客氣。“怎麼樣,在天子面前幫我美言幾句?”
“我盡力而為。”梁嘯頓了頓,又道:“能不能出征的事,暫且放在一邊。將軍最近射藝可有進步,要不待我見過陛下,咱們出去較量較量?”
李廣眼睛一瞪,隨即大笑。他搓著手,連聲答應。“好啊,自從你離開之後,我就找不到對手了。好久沒射獵,這次去獵個痛快。好小子,果然還是你知道我的心思。”
梁嘯大笑,和李廣並肩而行。一路上,持戟當值的郎官看到他,不管認識不認識,都點頭致意。到了殿門口,秦歌從裡面迎了出來,快步走下臺階。“李將軍,你留步,我陪伯鳴進去就行了。”
李廣點頭答應,又衝著梁嘯握了握拳頭。“我等你。”
“沒問題。”梁嘯擺擺手,跟著秦歌上殿。秦歌笑道:“怎麼,一回來就要和李將軍較量?”
“就算我不找他,他也會找我的。與其被動應戰,不如主動挑戰。”
“說得也是,李將軍最近閒得很,找不到對手的寂寞啊。”
“可不是麼,沒有對手是寂寞的。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更是其樂無窮。”
大殿裡傳來天子的笑聲:“廬山是不是火氣太盛,把你養得如此好鬥?”話音中,天子迎了出來,站在門檻內,笑盈盈的看著梁嘯。秦歌見了,暗自梁嘯使了個眼色。親政之後,天子從來沒有主動迎過誰,再敬重哪個大臣,最多是目視他入殿出殿而已。
梁嘯緊趕兩步,趕到天子面前,沒有行禮,卻盯著天子打量了兩眼,然後長出一口氣,躬身一拜。
天子被他近乎無禮的舉止搞糊塗了。他歪了歪嘴。“怎麼,怕行錯禮?”
“陛下恕罪。臣聽說陛下操勞國事,日理萬機,擔心陛下憔悴。如今見陛下精神旺盛,臣這顆心總算放下了。情急失禮,還請陛下恕罪。”
天子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你會擔心我?不會是騙我開心吧?”
“臣豈敢。”
“好吧,我就當你是真的了。”天子伸出手,挽著梁嘯的手臂,將梁嘯拉到殿中,來到御案之前。御案上,堆著一大堆簡策,旁邊還有幾張案几,徐樂等人都在,笑眯眯的看著梁嘯。梁嘯一一拱手見禮,寒喧了幾句,這才在天子右手側的案後對面入座,坐在他對面的就是平陽侯曹時。
“看到這些人,先猜一猜我們剛剛議的是什麼事。”
“唯!”梁嘯躬身領命,看了一眼對面的曹時和他左手側的衛青,便道:“有這二位君侯在,恐怕只有西征之事。”
天子耷拉著眼皮,眼神閃爍。“你沒聽說嗎,山東大河又決口了,定陶國一片汪洋。這種情況下,你覺得還能出兵嗎?”
曹時等人也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把目光投向梁嘯。西部諸郡的大軍已經集結待命,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們此刻應該在出徵的路上。因為山東大水,天子生怕引起非議,一直猶豫不決。究竟是打還是不打,正反兩面意見爭執不下,他們的心懸在半空中已經很久了。
“臣以為能不能出兵根本不是問題,要考慮的應該是怎麼才能取勝。”
天子精神一振,重新抬起眼皮。“不出兵不行?”
梁嘯侃侃而談。“陛下,不僅不出兵不行,出兵打了敗仗也不行。匈奴人得到河西就會罷手嗎?肯定不會。有了商路的財富,有了羌人的幫助,他們會得寸進尺,進一步圖謀武威,進而逼迫隴西,轉而攻擊朔方。屆時西北必然烽火四起,一片狼藉。是以……”
梁嘯說到這裡,停了片刻,環顧四周,這才擲地有聲的做了總結。“以戰止戰,戰之可也。”
天子眨眨眼睛,沒有說話,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經過這麼久的討論,這樣的前景早就想到過。不過,從梁嘯嘴裡聽到這句話,他還是安心不少。至少在這件事上,梁嘯的意見和他一致。
“出兵征戰,無非趨利避害。出征河西,無利可趨,有害可避,是以出兵勢在必然,根本不應該討論。要討論的只有一件事,如何才能取勝……”
徐樂打斷了梁嘯。“可是山東大水,流民四起,如何能出兵征戰?以朝廷眼下的財力,救災、征伐,不可兼得。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