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感覺到身後隔著阻攔湧動的水勢,在蠢蠢欲動地要再度衝破河堤。
數前軍士齊忙,伐木定水,險險將決口堵住,然而還只是一層,需要不斷加固,否則大雨不斷,隨時可能再決口。
但好在,他們可以暫時休息一會兒了。
溫瀾閉著眼道:“父親現在應當速速審問修河官,把細作找出來,立斬於此,以免再生事端。”
“……知道。”葉謙應了一句。這河堤是人禍,令他狂怒,然而方才哪有功夫細究,只能先護河堤。他看了溫瀾兩眼,總覺得溫瀾應該知道一點內情。
水深至溫瀾胸口,她疲憊地從泥水裡站直,一拽繩子,三人往一旁的堤岸上走。
雙腿像綁了鐵塊一般沉重,溫瀾幾乎力竭,坐在地上。
葉青霄連忙扶著她,把繩子解開了,方才有幾次葉謙險些被沖走,都是被溫瀾和他一起拽回來。
“你二人休息一會兒。”葉謙架著一名小吏的手臂,現在就去審問修河官。
溫瀾和葉青霄就席地而坐,靠著石頭相互依靠著休息一會兒,岸頭也多得是這樣的人,力竭後就趴在泥地裡歇息一會兒,再回去固堤。
溫瀾本不想睡,可不知不覺就昏睡了,實在太過勞累。
葉青霄小憩一會兒後,因深眠不住,被水聲驚醒。方才正是溫瀾靠著他的肩膀,他抵著溫瀾的頭,他看了看溫瀾沾著泥灰的臉,忍不住摸了一下。
溫瀾身上也都是泥水的顏色,掛著一些水草,葉青霄伸手將水草捻開,竟然看到溫瀾胸口還掛著一條死魚。
“……”葉青霄在這樣的情形,都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把溫瀾的衣襟撥開,果然不止一條。
不過碰著碰著,葉青霄就覺得不大對。
他一直覺得,溫瀾用了些什麼特殊的裝扮掩飾身份,但是溫瀾這幾日不是都穿著男裝麼,而且方才大水衝過一遭,到底什麼東西還能紋絲不動地停在溫瀾胸口……
葉青霄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勁。
但他一時仍然有些混沌,只覺得腦子裡都是剛才灌進去的淤泥,這和他一直以來的認知大相徑庭,相當無法接受。
溫瀾慢慢睜開了眼睛,她被葉青霄的動靜驚醒了,目光落在葉青霄的手上。
葉青霄彷彿被燙了一般,手彈開,又抬頭看了看四周,茫茫夜色中,沒有人在注意他們。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溫瀾的聲音因為缺水有些喑啞。
葉青霄茫然地道:“大概是……子時了吧……”
溫瀾一撐地,站了起來,又對葉青霄一伸手。
葉青霄拉著她的手站起來,感覺到手中的溫膩,整個人都是呆的。
溫瀾伸手摸了摸葉青霄的臉頰,“我說過,你若是什麼時候想到我為何到葉家了,就送你份禮物。”
葉青霄張了張嘴,還未說出什麼話來,溫瀾已一傾身,在他唇上吻了吻。柔軟的唇瓣間還有著水腥味,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吻,實在說不上太美好,卻叫兩人都心頭一悸。
她拍了拍木頭一般的葉青霄,一吹口哨,坐騎便循聲飛踏而來,在她面前低下頭顱。
溫瀾撫了撫鬃毛,拉著馬韁翻身上馬,深深看他一眼,俯身道:“我還有要事。京中再見。”
在河患面前,溫瀾的“要事”得有多麼重要,葉青霄總算覺察到一絲險意。
“等等!”葉青霄回過神來,看出溫瀾去意已決,他拉著韁繩,手一按溫瀾的脖頸,抬頭又親了親她,“……京,京中再見。”
溫瀾微愕,旋即一笑,打馬北去。
第49章 劫掠
禁軍捧日軍營。
樞密院同知親往軍中,執調令命禁軍開拔,“昨夜大河決堤,水淹了顯州州城,將蔓及大名府各處,乃至京師。爾等前往州縣之中,在城外築堤,以保一方平安。”
眾將領皆是惶恐,近來京中謠言四起,本就人心惶惶,沒想到竟然如此嚴重,到了要京中駐軍馳援的地步。如此大的洪水,開國以來也沒兩次,難道真的是龍君生氣了?
樞密院親送調令,捧日軍連夜拔營。
捧日軍即走,同知再赴天武軍,又是一道調令。
他對其中數人低聲道:“到了城外三十里再動手。”
大半禁軍被調往他處,剩餘之人,則披甲挎刀,部分往京西別苑去,部分往城內行。
……
水殿之中。
皇帝正在酣睡,忽被滾滾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