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揚波又為何在此處,什麼時候來的,和青霄一起出現,青霄知道此事麼?
葉謙心中有太多疑問甚至後怕。比起葉青霄,他唯一清醒的地方大概就是,由於先入為主,他現在仍認為揚波是女子。
溫瀾看到了葉謙的神情,低聲道:“父親,河患要緊,此間之事回京再說吧。”
葉謙猛然清醒過來,不錯,現在最緊要的是州城百姓的安危啊。這麼多日的相處,他連馬園園都改觀了,何況是揚波,總之揚波對他沒有惡意,回去再說也無妨。
葉青霄也鬆了口氣,他現在還沒法和三叔解釋,他同溫瀾的關係。
……
三人上了馬,領禁軍馳往河堤,分作幾路,在河堤的不同段護堤、固堤。
不知何時又下起了大雨,雨助水勢,形勢更為緊急。
“將軍!現在,來不及擔土了,吩咐所有人馬,伐大木攔水!”葉謙在雨中大聲喊道。
禁軍將領應了一聲,傳與軍士知曉。
陸河段的河堤訣了大口,河水洶湧奔波,兩旁也岌岌可危。
民居已被淹了一半,幸而是白日,多數民眾爬到了地勢高處,也有少數飄在水裡,好在葉謙下過令,若見漂民必救,河卒們將門板拆下來救人。
除卻老弱婦孺,凡有點力氣的民夫也都下水護堤了。
幾百名河卒、黃河夫正淌著水往河中沉木龍、土包等物,可人數不足,杯水車薪。
“通判老爺回來了,援兵來了!!”禁軍的到來令上下大為振奮。
方才慌亂之中,有些人甚至以為通判老爺已經自己逃命去了,他們這些人拼死最後可能也就是填河,現在看到這麼多軍士趕來,幾近狂喜。
禁軍兵卒選健壯者充,許多更是世代從軍,體格比之尋常河卒、黃河夫要強壯得多,他們三五成組,伐大木定水。
禁軍將領勸葉謙三人也到地勢高處去,葉謙卻不願去,“我就在這裡同大家一起護堤!”
他甚至動起手來,頂著一下一下衝著河堤的水浪拖圓木,雨水、河水將人打得溼透。
溫瀾拿了條竹繩,一頭系在葉謙腰上,又在自己和葉青霄也栓在一起,她佩服葉謙這個死心眼,但還真怕葉謙被沖走了。
見葉謙身先士卒,眾人高呼一聲,迎著風雨固堤。
京師。
燭火搖曳,同知樞密院事楊文顫抖著手,展開空白的調令。
他看了看黑暗中的人影,兩腿發軟,蘸墨書寫,眼淚也流了下來,眼中帶著羞愧。
……
禁軍環衛下的別苑。
皇城司,宿衛往來交錯,將此處守得水洩不通。
因王隱特意吩咐過,皇城卒不敢有絲毫懈怠,凡有入內者,便是朝中高官也要限制隨從人數。連宿衛都在打聽,王隱怎麼又折騰人了。
……
王府。
十數名侍衛簇擁著廣陵郡王妃與恭王,趙理面色如常地說道:“小單,這幾日你侍奉好父親,禪院我已清空,只有自家人,你安心禮佛。”
郡王妃嘴唇動了動,卻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恭王摸了摸腦袋,“我兒,我又不記得了,新婦入門一年,可有孕了?”
郡王妃低下頭,她哪裡是入門一年,已八九年了。
趙理淡淡道:“不過一年罷了,父親莫急。”
恭王笑呵呵地道:“也是,也是。”
趙理垂下眼,他已被迫到懸崖邊,兵行險著,成敗在此一舉。
……
葉府。
徐菁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外間的婢女聽到動靜,煮了熱茶捧給徐菁,“夫人又失眠了麼?可要煎藥吃?”
“不必。”徐菁歪坐在床頭,這兩日京中也小雨連綿,聽說大名府各處也雨水不斷,她心中慌得睡不著,好像隱隱有個聲音在提點她。
婢女困得揉了揉眼睛,“您還是睡會兒吧,明日掌櫃們還要來的……”
徐菁痴坐一會兒,說道:“去給我拿佛經來,我抄兩卷經。”
“夫人不睡了?”婢女勸道,“大夫說了您要寬心,多休息。”
“睡不著,去拿來。”徐菁扶著額道。
婢女無可奈何,只好拿來經卷。
徐菁抄著經,卻一個字也抄不到心裡。
大雨還未停,溫瀾背靠著門板與土包,大口喘氣,旁邊的葉謙與葉青霄也是一般,這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