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向馬悍。
馬悍將豹弓往鞍旁一掛,接過從騎遞來的丈二長矛,往右臂下一夾,長笑策騎衝出。
騎戰之術,以長為先,短刀對長矛,純粹就是捱打的命。馬悍有十足的把握,在兩馬交錯的一瞬,將對手刺於馬下。
就在兩騎接近至十步時,馬悍的矛尖已做好飲血的準備,鮮卑人突然收刀揚手,扔出一圈牛皮索,精準無比地套住馬悍兩臂及上身。
塞外胡人最擅長扔繩套馬,由此發展到以繩套人,基本上都能一扔一個準。洩歸泥派出的這個鮮卑騎士,亦是部族中三勇士之一,號稱近身無敵,無論套馬套人,從無失手。果然,這一次他也沒失手。
“好極!”洩歸泥遠遠看了,以拳擊掌,喜不自勝。只要被繩索套住,就算是族中第一勇士也沒法掙脫,這個馬悍,完蛋了!
鮮卑人情不自禁歡呼大叫起來,但在下一刻,令人難以置信的事發生了。
繩索套住馬悍之後,鮮卑人猛力挽繩,正欲憑馬的衝勢將馬悍拽下馬來。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馬悍長矛緊急撒手,豎掌對準繩索一切,尋常用斫刀砍三五下都未必能斷的牛皮韌索,象草紙一樣撕裂。
鮮卑人一拽拉空,平衡驟失,就象被人猛推一把,生生從馬背摔落。等他好不容易爬起來,身後蹄聲震憾,銳風破空。噗地一下,半截帶血的矛刃從胸膛冒出,同時一股巨力傳來,整個身體被挑上半空……
白馬盤旋,銀槍赤漓,懸屍高掛,傲立如峰。
這一次,鮮卑人徹底失語。炎炎烈日下,每一個人卻都有一種從裡到外的寒凜。
“誰敢再戰?”馬悍高聲大喝。
“誰敢再戰?”漢戈騎兵齊聲高呼。
洩歸泥的指甲深陷掌心,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目如噴火,鼻似噴煙,卻半點作聲不得。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嗡聲嗡氣的聲音:“少主人,讓我上。”
洩歸泥扭頭,一個站在地上高度卻與自己騎在馬上差相彷彿的披髮巨漢,一雙銅鈴般地環眼,透出一股發現對手的興奮,這興奮中更帶著一絲嗜血的殘忍。
布陀!犍提部第一勇士,父親的貼身護衛,他,會否是那個叫馬悍的可怕漢人的對手?
“不用兵刃,不用弓箭,徒手角牴,小奴保證一擊斃殺。”布陀將鐵缽大的拳頭攥得嘎吧響,信心滿滿,殺氣騰騰。
“好,你上。”洩歸泥考慮再三,反覆對比馬悍與布陀的身材,終於同意,只叮囑了六個字,“殺了他,活下來。”
青青原野,風吹草低,解除武器的馬悍與布陀相對而立。
馬悍的身材已經很高了,體格也夠強壯,但與這個差點趕上姚明的傢伙一比,足足小了一號。唐努與漢戈騎兵們看了,無不為他們的部帥捏一把冷汗。唐努甚至已經做好準備,一旦部帥遇險,他立即衝上去替換下來,至於自己是否這個巨漢的對手,已完全不在考慮之列。
布陀低頭嘿嘿一笑,粗如大腿的雙臂箕張,宛若人熊,有些畸形的面孔扭曲,顯得異常猙獰:“少主人對我說,殺了你,活下來。”
馬悍一言不發,伸出一根手指,豎於胸前,輕輕搖了搖——下一刻,猝然墊步進身,閃電般撲近布陀,右掌併攏如刀,噗一下插入布陀左胸,旋即在大蓬血霧及布陀驚天動地的嘶吼聲中飛速急退——在數百雙驚駭欲絕的目光下,但見右掌鮮血淋漓,掌心中,一顆撲撲跳動、熱氣騰騰的心臟,亮瞎敵我所有人的眼睛……
鮮卑人崩潰了,他們輸得如此乾淨徹底,士氣、意志、膽魄……盡數崩潰。不用洩歸泥下令,三百鮮卑騎兵,就象見了鬼一樣,四散狂逃。他們情願與三百漢戈騎兵交戰,也不願與這個人,不,這個惡魔單挑。
濡水北岸三陣決鬥,馬悍單槍匹馬,不僅僅是擊退了三百鮮卑騎兵,更將中部鮮卑最重要的一個部族:犍提部,徹底打怕。自此而後,“挖心漢獸”之名,在犍提部可止小兒夜啼。
第二十七章 【硬的不成來軟的】
(“趙無恤2014”每章必見,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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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樂水(今內蒙沙拉木倫河)兩岸,地處大興安嶺餘脈,水草豐美,山林蔥鬱,平原廣袤,是難得的牧場。鮮卑人,準確的說,是中部鮮卑的牙帳,就設在此處。
鮮卑與烏丸同出東胡,東胡為匈奴所滅後,兩族均併入匈奴。兩漢時期,經過漢庭數百年持續打擊,匈奴崩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