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頓一下,問他,“你為什麼就非要娶翠翹,好姑娘那麼多,她甚至算不得正經人家。”
春東笑,“因為喜歡唄。”
“為什麼喜歡?”
“這哪有什麼道理。喜歡就喜歡了。”
謝安喝一口,仰頭,喉結動一動,又問他,“什麼是喜歡?”
這次,是付邱閆答的,“這個我知道。”他下巴枕在胳膊上,眯眯眼,兩個字擲地有聲,“想上!”
謝安沒說話,只顧悶頭喝酒。心裡有事,到了最後,迷迷糊糊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醉還是沒醉。
只是眼睛看不清東西,朦朧中,目之能及都是她的影子。
三個人醉成一灘爛泥,相互扶著走出去,謝安到底比他們強些,風一吹,意識回籠了三分。春東逞強,豪氣拍拍馬背,“哥,我送你回家!”
謝安睨他一眼,沒說話,只利落上馬,一騎絕塵。
春東有些頹喪,付邱閆靠過來,倚他肩上,二人勾肩搭背。春東搖搖晃晃走兩步,偏頭問旁邊人,“你說……我哥最近是怎麼了?總問我和翠翹的事,翻來覆去的,以前就沒見他這麼關心我。”
“我猜……”付邱閆嬉笑兩聲,靠他耳邊,“你家謝三爺這是思春了。”
……
城門將要閉合,謝安伸手抽了一鞭,馬飛馳更快,擦縫過去。
後面的路便就不需著急了,他懶洋洋駕著馬,腦子裡思緒像團亂麻,漲的太陽穴發疼。顛了快一炷香的時間,終於能遠遠見著院子大門。
一片漆黑,沒人等他。謝安兀自發笑,不用細思便就明白這是為何。
出了昨晚的事,臉皮薄成那樣的琬宜,自然不願見他。
謝安也不惱,把馬拴在門邊柱子上,在門口安靜站了會。他手放到頸後捏了捏脖子,抬頭看眼月光。清明皎潔,照的他心裡也明白了幾分。
醉意仍在,謝安選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站著,在心裡琢磨著怎麼裝瘋賣傻才更像。
……
屋裡,琬宜正縮在被子裡,阿黃被她罰,不許上炕,可憐臥在地上。
朦朧月光灑進來,照在她側臉上,安靜溫婉,呼吸綿長。
她心裡有事,睡不實,翻來覆去好久,終於有了朦朧睏意。可沒多會兒,就被門口猛烈拍門聲驚醒。
楊氏睡前習慣喝安神藥,睡的極沉,很大動靜也不會醒。琬宜哆嗦一下,緊張起身,隔著黑夜盯著晃動門板,不敢出去。
過一會兒,那人似是累了,低吼一句,“沈琬宜。”
琬宜一愣,辨認出是謝安,一時間不知道該喜還是憂。想法繁亂,但她不敢耽擱,披件襖子在肩上,匆匆過去給他開門。
冷風肆虐,吹得她渾身發抖,開啟院門,撲面而來濃重酒氣。逆光,謝安面容看不清楚,隱約感覺是在閉著眼,琬宜艱澀咽一口唾沫,轉身就想回屋。
剛走半步,後面傳來低低聲音,“今天要是敢把我撂在這,你就慘了。”
第24章 謝暨
琬宜力氣小; 謝安半邊身子歪她肩上,沒走幾步就喘不上氣。她戳戳謝安肩膀,小聲商量,“你能不能自己走?”
沒人應,她嘆氣; 認命扶著他。
艱辛走到他屋門口,琬宜騰不出手開門; 折騰一番; 還是喚他一句,“謝安?”
他似是聽不見; 眉緊皺著; 不理。琬宜嘆氣,又叫他幾聲; 終於等到回應; 冷淡不耐的; “做什麼?”
琬宜深吸一口氣; “你開下門; 我自己打不……”
話沒說完; 謝安一腳踹出去; 門砰的一聲開啟,彈到牆上; 又是巨響。琬宜心跳劇烈; 手指掐他肩膀一下; “你能不能安靜點?姨母已經睡了。”
又是半天沒得到回應; 等琬宜終於把他扶到炕上,他才從喉嚨裡溢位一句,“嗯。”
她都不想理了。摸著黑點了燈,琬宜小心捧著燈盞到炕邊,想借著光看看他情況。果真醉的狠了,臉頰有點發紅,嘴唇乾了,睫毛偶爾動一下,鼻息撥出的氣味濃重醉人。
琬宜捏捏耳垂,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沒照顧過醉酒的人,還是這麼蠻力非常又不聽話的,屋子裡空蕩蕩什麼能用的東西都沒有,琬宜轉一圈,把燭臺放下,想去自己屋裡給他衝杯蜂蜜水。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響動。謝安難耐皺一下眉,忽的坐起來,長臂伸過去捻燭心,生生將火掐滅。屋裡瞬間暗下去